王府書房。
興王朱祐杬連夜召見承奉正張佐,幕僚唐寅,興王府典寶正楊秀和伴讀太監黃錦。
王府右長史袁宗皋到江西赴任後,本來王府應該由左長史張景明支撐局面。
但張景明早就守制返回浙江山陰家中,眼下並不在王府。
歷史上張景明跟袁宗皋一樣都是弘治三年進士,二人在王府地位相當,張景明比袁宗皋年輕,身體卻不好,運氣更差,正德十六年年初病故,過了旬月朱厚熜就當上皇帝,連個帝師都沒撈到,為他寫傳記的顧璘甚至發出“人皆惜景明不得大用於中興之朝也”的感慨。
眼下,朱祐杬的左膀右臂全不在,王府中大小事務都要由其他屬官負責,其中文官最高的是正六品審理正劉儆,但因王府審理負責的是推按刑獄,平時並不參與王府大事議論,眼下朱祐杬有事基本都找張佐代勞。
興王府行事低調,少與地方官吏來往,府中基本無大事,最多也就有點迎來送往的場面活,張佐完全能勝任。
可這次唐寅卻來找朱祐杬商議有關防備錦衣衛驟起發難的大事,朱祐杬不敢怠慢,只能找來王府中的心腹臣屬一起商議。
“……唐教習有言,外邊或有對王府不軌之企圖,不知該如何應對,特找諸位前來商議對策。”
朱祐杬做了開場白。
王府中雖然人人稱呼唐寅為“陸先生”,但以朱祐杬身份,不屑於裝神弄鬼,他跟袁宗皋一樣都直接以唐寅本來的身份相稱。
唐寅先跟張佐見過再來找朱祐杬彙報情況,三人做了一番分析後,朱祐杬也覺得朱萬宏來者不善,這才把人召集起來商量。
楊秀問道:“不知何人有此歹意?王府戒備森嚴,照理說……不該有此擔憂。”
相比於以往朱祐杬有什麼大事都會找袁宗皋商量,下面的屬官很難理解興王府在朝中的定位,就算有人推算到如今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在王府,朱祐杬對他們無法做到推心置腹,自然也就沒法上下一心。
朱祐杬甚至不能告之,其實對興王府有威脅的,乃是有著天子親軍之稱的錦衣衛。
唐寅站在一旁最為尷尬。
他進府晚,沒資格當王府屬官,本來以他舉人之身當王府屬官不算辱沒,可始終他的身份無法曝光,而要有正式官品必須上報朝廷,當年唐寅被禁止參加會試後,立誓終身不為小吏,他在王府屬於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閒人”。
黃錦一臉不屑:“既然有人對我王府有不良企圖,那就把人給一鍋端了便是。”
黃錦是王府伴讀太監,屬於張佐的手下,朱厚熜登基後升御用監太監,後來更是做到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但他是那種沒什麼水平的人,最多讀過幾天書,上位完全靠資歷和關係,善於巴結和奉承人,因而為張佐不喜。
朱祐杬眼見幾人都沒什麼建設性意見,不由望向唐寅:“不知唐教習有何高見?”
唐寅想了下。
自己雖然在王府無官無品,但興王對自己還算倚重。
這是假象?
興王在裝樣子?
又想了下,王府跟錦衣衛的矛盾,相信王府中知道的人不多,或者說即便有人知曉,朱祐杬也不能找來商議如何對付錦衣衛,反而是他唐寅對興王府和錦衣衛的矛盾知根知底,加上朱浩之前為他累積的名聲,朱祐杬這是把他當成心腹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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