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鏡、銀鏡和眼鏡,都不是什麼大件東西,屬於“精密儀器”範疇,交接時幾個人就可以完成,但為了保證交易完畢銀子不被歹人搶走,朱浩還是多帶了一些人手來保證自身安全。
“哎喲,朱小當家?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這種事,讓下面的人幹就行,不用你親自前來。”
蘇熙貴見到朱浩,頗感意外。
朱浩笑道:“蘇東主不也自己來了?這種小事讓手下人辦難道不一樣?”
蘇熙貴一聽笑得合不攏嘴,用手指了指朱浩,好似在說,你小子真夠精明的,咱倆是該好好談談了。
二人沒理會貨物交接和驗證等程式,一起到了商鋪後院,蘇熙貴本來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可能是覺得石凳太涼,又趕忙站起身,叫手下搬了兩把椅子過來。
“沒什麼好招待的,茶水什麼的……小當家你也不稀罕吧?”蘇熙貴率先坐下後問道。
朱浩跟著在其對面坐下,也不玩虛的,上來便直接問道:“蘇東主在本地辦的事,完成了吧?”
“啥事?經你這一說,弄的好像鄙人在安陸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不過是生意場上一點小糾紛,順帶跟興王府做點買賣……”
蘇熙貴沒有遮掩。
朱浩感覺出來了,蘇熙貴乃是有意接近興王府。
之前蘇熙貴單獨請唐寅,雖然唐寅事後沒細說,但朱浩知道,蘇熙貴是想以唐寅為跳板,結識王府中人。
估計唐寅賣了個順水人情,向其引介了張佐這個王府大管家。
興王府需要糧草輜重調撥到北方,糧食什麼的本地好購買,但涉及軍需物資,比如說甲冑、旌旗、藥材等等,就需要有經驗的商賈代為購買,蘇熙貴便趁機向興王府遞出橄欖枝。
有心人都知道興王府可能會出真龍,蘇熙貴和其背後站著的黃瓚難道看不出來?
你蘇熙貴長時間滯留安陸不去,安陸又不是什麼大地方,能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說是過來散心,還不如說是找機會接近興王府,給姐夫和自己鋪一條路。
朱浩道:“既然談到買賣,蘇東主,去年賣給你曬鹽秘方時,我們可是說好了,我這邊有一成收益,當時還簽下契約,這一年下來沒機會跟你說這事兒……”
蘇熙貴一怔。
他自然會想,你小子要真稀罕那一成收入,早就該跟我說了,現在才說,擺明了另有所指。
“朱小當家,你也知道,那秘方最後由黃大人敬獻朝廷,今年以來沿海各鹽場均做過試驗,效果很明顯,但因為今年朝廷要改變鹽場格局,把本來煎鹽的攤子變成梯田鹽灘,花費不菲,收益並不見明顯增加……再說了,朝廷的收入,又不是鄙人的,怎麼給您一成呢?鄙人可不曬鹽啊。”
蘇熙貴如此精明,豈會被朱浩“敲詐”?
跟你做生意可以,但不能被你小子佔我的便宜!
“而且……年初為了感謝您提供秘方,不給了您一筆錢?那可比一成收入實在得多,折換起來……足足有幾千兩紋銀,要賣多少鹽才能得到?”
要是朱浩不瞭解蘇熙貴的為人,聽了這番辯解的話,合情合理,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朱浩故作委屈:“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成了一杆子買賣?以後我家靠什麼維持生計呢?”
蘇熙貴一口氣不順,唾沫星子差點伴隨著咳嗽噴射而出。
你小子,一個月光是跟我做琉璃鏡的買賣,收入就有幾百上千兩,現在居然在我面前哭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