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心中真是那麼想的,但嘴上總該有個把門的,悄無聲息把事做了不好麼?非把這般當眾把醜事說出來,一旦傳揚出去,朱家還能在地方上立處?
老太太生氣之餘,望向劉管家:“老劉,你說!”
劉管家道:“是,老夫人。情況基本如二老爺所言,這家做塌房生意的商賈,的確很會來事,且背景雄厚,跟本地官府和士紳都有生意往來,不過……咱跟其生意的重疊面比較低,就算從其手指頭縫漏出來一點業務,也足以保證我們在漢水邊塌房生意盈利……若因此去縱火的話,得不償失。”
劉管家真怕老夫人採納兒子的建議,跑去放火。
這是基於劉管家對這對母子的瞭解。
別看朱嘉氏平時一臉慈祥,似乎人畜無害,但用起陰謀詭詐的手段,比朱萬簡可強太多了。
現在朱嘉氏只要求朱萬簡別亂說話,可沒說不會這麼做,所以他特意強調一下,人家家大業大,我們跟他們的生意沒多少交集,畢竟一個月下來朱家才在塌房生意上賺幾兩乃至十幾兩銀子的倉儲、運貨費用。
就為這點收益跑去縱火,焚燬人家的倉庫……
風險跟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就算把這家商賈的倉房給燒了,對方真的退出本地市場,也輪不到朱家把生意接收過去。
最高興的要數那些曾經在漢水邊上經營幾十年塌房生意,被其咄咄逼人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的本地大坐商。
朱嘉氏聽了很不高興,你老劉今天怎麼也在這裡唱衰我朱家?
不給出主意,還潑冷水?
朱嘉氏板著臉道:“這家商賈有何能耐,短時間就能把本地大坐商給擠兌出去?就因為出了那個什麼……保險?”
“不完全是。”
劉管家認真分析,“其背後有雄厚的官府背景,很可能是湖廣佈政使司衙門的封疆大吏為其撐腰,州、縣兩級衙門都賣其面子,不時派出衙役掃蕩其倉房附近的閒散人員,就跟其僱請的打手一般,且做生意手段簡直聞所未聞,實力也異常雄厚。
“就說其在漢水邊上開設的錢鋪子,外地客商可以暫時把銀子存放在那兒,即便一下百兩銀子……也能在一夜間兌出足夠的銅錢與本地商賈做買賣。”
朱萬簡立即出言質疑:“不可能吧?他哪兒來那麼多銅錢?莫非他們還管造銅板?”
劉管家道:“造不造不知道,至少本地沒造,本地小商小販有需要用到銀子的地方,也會前去兌換,且匯兌比例相當好,錢鋪子本身幾乎不賺什麼錢,聽說還給一些小商賈放貸,利息……很低。
“如今行商很少有帶大批銅錢出來做買賣的,基本都帶銀子,到了安陸碼頭就能把銀子換成銅板跟本地商賈做買賣,又能拿到低息借貸,把貨接到後也會順理成章存放其倉房處,這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且聽說,江面上跑的大船,很多都與其有業務來往,他們還放出風聲要購買船隻。以這樣的背景和實力,還有層出不窮的經營手段,想不把生意做好都難。
“以目前看,其一次就能出資幾百上千兩來經營塌房買賣,定是想快速壟斷本地市場,以我們的實力……無法與其競爭,除非是能聯絡本地所有坐商,一致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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