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其實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親祖母,去犧牲什麼利益,但從某種角度而言,自己繼承了這副身軀,也算是為身體原來的主人做點盡孝的事。再說那女人跟兒子一生分離,現在只有他這一個孫子,以後相見,善加奉養,也算盡了本分。
朱浩突然想到朱四還留在京師皇宮的親生祖母,也就是朱祐杬的母親邵太妃。
邵太妃跟兒子分別後,也是再無相見的機會,現在兒子死去也沒法見上一面,或是送別一下,而歷史上傳聞邵太妃早年便因為眼疾而失明,後來朱四當上皇帝后,才抱著孫兒欣慰不已,邵太妃也是在嘉靖元年過世,也就是來年。
死前能被上尊號“壽安太后”,跟丈夫憲宗合葬,也算死而無憾。
……
……
朱浩同意了朱萬宏的提議,是想讓這個便宜大伯覺得,他有“把柄”落在對方手上。
原因有二。
一個是朱浩跟朱家的關係,朱萬宏可以作為王牌,以後甚至可以跟楊廷和舉報,他朱浩跟興王府過從甚密,但這一點朱浩完全可以反駁,說是自己不過是眼線。
之前跟楊維聰打架,隨便就招呼興王府的人跟應會試的舉人火併,不就說明他對興王府“心懷不軌”?
再一個就是讓朱萬宏覺得,有他祖母的身份和住所等訊息作為要挾,讓朱浩為其所用。
朱浩並不會被朱萬宏要挾,只是讓對方覺得一切盡在掌握,屬於一種賣個破綻慢慢玩、放長線釣大魚的策略,讓朱萬宏一步步跳進挖好的陷阱裡。
從短期來看,跟朱萬宏有著合作的可能性。
至少朱萬宏在求存這件事上,逼著他必須要放棄江彬這棵即將坍塌的大樹,往楊廷和陣營靠攏,但連朱萬宏自己都知道,文官長久來說鬥不過皇權,最後還是要藉助朱浩的力量,跟潛在的新皇朱四搞好關係。
所以最後朱家“興衰”,仍舊落在朱浩肩膀上。
“先生,有安陸的來信,指明是送給您的。”
朱浩回到住所時,孫孺拿來一封信交給朱浩。
朱浩看過,是朱四的來信。
朱四的信寫得很平實,就是告訴他,在安陸已得知皇帝生病的訊息,說了有關他預言準確云云,這封信看起來沒什麼,但朱浩卻覺得朱四做事有點太不謹慎。
作為一個藩王親自寫信,還是這種私信,若被人知道,那不是要倒大黴?
不過好在現在朝中所有人關注的重點不在安陸,也不會有人想到朱四一個羽翼未豐的小興王會跟一個尚未成為新科進士的貢士密謀什麼大事,信函也是從民間渠道發來,還是透過唐寅的關係,不會出什麼意外。
“安陸有什麼大事嗎?”孫孺好奇地問道。
朱浩道:“你先別管別人,我且問你,鳳元回了安陸,就等著授官,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前程?還是說你打算以後繼續考進士?”
孫孺撓撓頭:“先生怎突然問起這個?我在京城,好吃好喝,夫人在身邊,也不妨礙我出去尋花問柳,為何要想考進士還是授官之事?跟著先生幹活,難道世間還有比這更舒坦的事情?”
朱浩心想,真是個樂天派。
什麼家庭教育才出這麼個孬貨?
可能孫孺前十幾年受家族管束太多,現在獲得自由身,便想好好享受,純粹就是那種混吃等死沒大志向的紈絝富二代,這種心態做大事一瓶不滿半瓶咣噹,但跑個腿乾點上不了檯面的活,卻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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