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興王府本身就屬於超脫於地方官府的存在,面對此等劣官,更有一種被人欺辱到頭上的感覺。
朱祐杬嘆道:“我未曾料到,朝廷竟委派一個劣跡斑斑的官員來接替鄺知州,卻說鄺知州協助興王府剿滅盜寇之事上,還是出了不少力的,才能有目共睹。”
袁宗皋順著朱祐杬的話說:“目前看來,這個張知州到了地方,不施仁政,嘴上全是為了地方百姓,每出一個政令卻都是為搜刮民脂民膏,必然有所憑仗。只怕此等事上報,因其有朝中奸佞撐腰,多半無疾而終。”
此話一出,算是奠定一個基調。
就算張也錚貪贓枉法,興王府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也別去鬧騰,否則只會反噬己身。
這也是袁宗皋一直推崇的儒家中庸思想所致,興王府要在這麼一個世道安身立命,明哲保身很重要……
“咳咳咳……”
這邊正商議事情,朱祐杬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張佐趕緊過去幫忙拍打朱祐杬後背,盡力讓朱祐杬氣息平順過來。
朱四一臉關切地問道:“父王,您沒事吧?”
朱祐杬咳嗽良久才緩過氣來,一抬手阻止兒子近身,吩咐道:“我沒事,繼續說吧。”
張佐道:“照理說,州衙施亂政興王府不該袖手旁觀,但最近襄王府屢屢為田土之事與我王府鬧出紛爭,或許真應如袁長史所言,先把地方事務放到一邊,安心解決跟襄王府的宿怨……”
襄王府一系,乃明仁宗第五子朱瞻墡一脈,到如今已算是標準的皇族旁支,距離皇位繼承人順位已經很遠。
但因為襄王府地處安陸州北邊的襄陽,作為近鄰,雙方在田土方面時常鬧出一些糾紛,比如說襄王府跟興王府間曾在弘治末年,為了田土之事爭執不休,最後還是孝宗出面,把有爭議的土地劃給興王府,事情才算平息。
襄王府當時吃了啞巴虧,現在興王府剿匪又立下大功,朝廷賞賜兩千頃田地,這土地不是大風颳來的,不可能讓你現在去開荒,實際上也無荒可開,就是從原本宗藩土地中調撥,屬於割東家肉給西家,襄王府又成了吃虧的一方。
朱祐樘早就死了,朱厚照不會在意地方藩王的利益,劃撥也就劃撥了,襄王府覺得朝廷可能會提防興王府做大,就算接到聖旨,也不願意把跟自家的田地乖乖地交給興王府……雙方又有鬧開的跡象。
朱浩作為一個旁觀者,知道其中一些原委,只當看熱鬧。
朱祐杬突然轉向朱四:“世子,你對此有何看法?”
“嗯?”
朱四在旁正聽得昏昏欲睡,什麼張知州、襄王府,跟我有關係嗎?我還在想昨天是不是把彈珠落在床下了,今天一直沒尋著,明天休沐去哪兒玩才好……這邊就開始問我有何看法?
我能有什麼看法?
袁宗皋作為名義上朱四的恩師,啟發道:“世子,你認為興王府跟襄王府之間的矛盾糾紛,應該如何解決才好?”
朱四哭喪著臉:“父王,我不知道咱跟襄王府間產生什麼糾紛,如果矛盾不是很大的話,還是化干戈為玉帛吧。”
這屬於不明就裡下所能做的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