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和張延齡聽到門口有人進來,連起身迎接的興致都沒有,他們本以為是法司的人前來問話,正準備給那些官員一個下馬威。
等看到是楊慎和朱浩,二人眼神都有些迷茫。
兩兄弟起身過來,瞪著楊慎,張延齡道:「你是……內閣首輔楊介夫的兒子?還有你,你叫朱浩,我記得你!你小子,就是你挑唆我們去搶銀號的。」
「啊?」
楊慎不由打量朱浩。
朱浩攤攤手:「建昌侯,說話要講證據,我幾時讓你去搶銀號的?」
張鶴齡一把將弟弟推開,沒好氣道:「兩位不要見怪,我弟弟睡糊塗了,你們是奉命前來帶我們出詔獄的吧?沒有懿旨,太后口諭可有?」
楊慎也不相信是朱浩挑唆二人搶銀號,再說了,就算朱浩真這麼說,那兩個傢伙會聽?
楊慎道:「並無懿旨,也無太后口諭,只是例行前來探視,知道兩位沒事,就可以回去覆命了。」
張鶴齡急道:「我們可是大明的侯爺,怎麼能長久待在天牢裡……不知幾時放我們出去?不就是銀號嗎?搶了又怎樣?現在他們又沒蒙受損失,再說也沒傷及人命吧?」
朱浩提醒:「傷了一個。」
「傷的是我府上的人!」張鶴齡很不滿,「說到底是我們吃虧,我們不追究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坐牢?」
楊慎有些不耐煩,不屑的眼神早已將他內心的想法出賣。
如此蠢貨,來探望意義何在?
真不如一道劈死倆,一了百了。
楊慎道:「京師首善之地,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行兇,還為錦衣衛當場拿下,諸多市井百姓親眼見證,此等案子未直接過堂,已看在兩位乃大明勳爵的份兒上,若是兩位還執迷不悟,太后如何為你們說情?就算東廠和錦衣衛不理會,刑部也不會袖手旁觀。」
張延齡張牙舞爪,就想衝過去抓扯楊慎的衣領,卻被兄長攔住,他駐足指著楊慎破口大罵:「以前我們做得比這更過分的事都有,為什麼就沒問題?難道小皇帝要專門針對我們不成?」
楊慎正色道:「建昌侯,請注意你的言辭!先皇在世時,是對你們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因為朝綱混亂,女幹佞橫行,有法不依執法不嚴所致!如今新皇登基,吏治清明,法度森嚴,你們既犯下大罪,理應受到懲罰。」
楊慎一席話,不但讓張家兄弟目瞪狗呆,連朱浩都不由用「敬佩」的目光望了過去。
楊用修啊楊用修,上次他兄弟倆去西山礦井跟錦衣衛火併的事,好像是你在背後挑唆的吧?別人不知道,當時我可是在場,若是公堂審案,我都可以出來做證人。
裝什麼大頭蒜?說這些正氣凜然的話騙鬼呢?
感情律法在你這裡就是青樓裡的相好,想要的時候便卿卿我我,對你不利就一腳蹬開是吧?
「消消氣,消消氣。」
朱浩看雙方劍拔弩張,趕緊站出來當和事佬。
張延齡暴跳如雷,嘴裡嘰裡呱啦說著一些難聽的罵人之言,朱浩懶得辨別罵的到底是什麼,但料想張家兄弟更接近於市井之徒,沒什麼文化,罵街的本事倒是跟坊間潑婦學了個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