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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交見過施瓚後,就拿著施瓚檢舉楊廷和的「供狀」,入宮找朱四。
朱四接過去仔細端詳,旁邊的張佐和黃錦都想知道供狀裡的內容,但卻沒有敢抻著頭湊過去看的。
孫交也很擔心,若是皇帝拿到這份東西,難保不會對楊廷和出手。
朱四看完後,將供狀放下,語氣幽幽道:「又是他……」
孫交一聽,這是什麼意思?
朱四道:「其實從朕登基後,有關楊閣老的檢舉揭發,就很多,從最初的王瓊和陸完,他們在獄中揭發楊閣老曾收受寧王的賄賂,再到太醫院的人檢舉其為了讓先皇早些回京,篡改病歷危言聳聽,結果耽誤了先皇病情的診治,如今再到擅自調動地方衛所人馬,這些都是不為法度所容!」
孫交趕緊為楊廷和說項。
朱四抬手打斷孫交的話,道:「你以為朕是要追究楊閣老的責任嗎?其實不是,直說了吧,那批生鐵還在朕手裡,只是讓李鏜調運走,再找人運到船廠去了。」
孫交一聽,果然是這樣啊。
你這賊喊捉賊的模樣,真讓人噁心。
當皇帝的都這麼算計自己的大臣嗎?
不用說,都是朱浩那小子教你的吧?
孫交道:「陛下,如此之事,實在不應該怪責於朝中大臣,都是一心為國,哪怕懷柔伯做事激進了一些,甚至是楊中堂,也並未有要危害大明的想法,陛下何以要如此對待他們?」
朱四搖搖頭,語氣沉重:「可是孫部堂,你不覺得朕這個皇帝,當得很憋屈嗎?」
孫交沒法回話。
朱四站起身,從旁邊拿出一個小木匣,裡面裝著一些奏疏。
朱四道:「從朕登基後,所有跟參劾楊閣老,還有涉及到他擅權的事,朕都整理記錄下來,放在這兒。朕的本意,是想以此來點醒自己,以後要勤勉克己,不能讓太后和楊閣老覺得選錯了朕,朕不能辜負這股信任。」
「但要是大臣以擁立君王為功勞,看似規勸君王,卻遠遠超出臣子應盡的本份,那敢問孫部堂,朕就應該一直隱忍,無動於衷,甚至連自己的思想都不能有嗎?」
孫交仍舊保持沉默。
「朕到覺得,楊閣老愈發目無君上,打著一心為朝廷的名義,卻處處與朕作對,朕也是人,不是聖人,也會有做錯的地方,朕並不是說不接受他的批評,可是你看他,有跟朕講道理的意思嗎?最近這兩年,但凡是朕所主張的事情,他有哪件是痛快同意的?」
朱四越說越生氣。
孫交卻覺得朱四陷入了某種誤區,明顯所說並不是實際情況。
孫交心想,楊介夫這兩年也改了很多,很多時候都是在容忍你這個皇帝胡鬧,但就算是這樣,小皇帝還是容不下一個權臣,現在是楊介夫,以後會不會就是老夫,或者是敬道了呢?
朱四道:「孫部堂,你把這些,都交給楊閣老看看吧。有幾份,朕讓人重新謄錄過,沒有把檢舉人的名字列出來,因為朕要保護好證人,他們在楊閣老權勢滔天的時候,敢於暗中檢舉,朕覺得他們很有勇氣……他們既然信任於朕,想為大明朝廷鋤女幹,那朕也不能辜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