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交道:「急什麼,在我看來,不出幾日,陛下就要找人商議,讓敬道重返翰林院,然後就是想方設法讓他提侍讀、侍講!」
孫交心裡有數。
他以往也覺得唐寅在皇帝身邊的作用很大,但現在卻不這麼認為了。
劉春那邊還在懷疑,而孫交卻是見過實證的,他知道這個女婿的手段有多狠辣,連他自己都是「受害者」,孫交固執地認為,所謂的唐寅進翰林院不過是幌子而已,充分吸引輿論的注意,皇帝的主要目的,是偷偷摸摸把朱浩安回翰林院,再把其提拔起來。
……
……
楊廷和請辭的奏疏正式批覆下來。
此時的楊廷和,已在京城其官邸中,準備收拾東西回蜀地。
楊慎得知朝堂上有關唐寅的新任命後,當天中午回到家中,去找父親告知此事,但這種事就算兒子不說,楊廷和豈會不知曉?
「……父親,陛下明顯要讓唐伯虎入閣,進翰苑不過是為其入閣做鋪墊,若此時不加以阻止,只怕將來再想做什麼就來不及了!」
楊慎的意見,反應了時下一般大臣的觀點。
那就是限制唐寅要趁早。
楊廷和道:「薛太醫先前來過府上,為老夫診病,明確告知,昨天他受命前去京西,來回奔波勞碌,曾為唐寅診治過病情……此人對朝堂完全構不成威脅。」
「嗯?」
楊慎一時沒理解父親話中的含義。
「唉!」
楊廷和嘆息一聲,繼續說道:「陛下在朝會上所說,並無偏差,唐寅的確重病在身,藥石無靈,恐時日無多……今年只怕真是他命中的劫數,很難堅持過年……」
楊慎苦笑道:「父親,這種話怎可輕信?先前他還好端端地主持修造鐵路,現在卻說他已病入膏肓?再說了,就算如今他沉痾難起,難道不應該在家養病?為何非要進翰林院?這會讓世人怎麼看?」
楊廷和道:「用修,為父現在已不在朝,過幾日便動身回鄉。你要記住,以後遇事不可勉強,就算心有不忿也要學會將怒火隱藏起來,不能強出頭,更不要逆大勢而為……你心高氣傲,只有銘記為父所說,你的仕途才能長久,否則只會為自己和家族招惹禍端!」
「父親!」
楊慎沒想到,到這會兒了楊廷和居然還不忘「教訓」他。
在楊慎看來,就算自己有時候脾氣急了些,但至少沒惹出什麼亂子,再說年輕人就該朝氣蓬勃,眼睛裡揉不得沙子,不然一個個老氣橫秋,朝堂豈不是成了死水一片?所以很不情願接受楊廷和對他的評價。
「有關唐寅之事,你毋須再多過問,以後若你有機會與他共事,記得和睦相處,互相探討書畫和學問便可!你下去吧!」
楊廷和此時也有些心灰意冷。
勸兒子的話,過去幾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全無效果,現在說這些其實是老生常談,看情況依然沒引起重視。
楊慎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當他走出楊廷和書房時,心裡依然惱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