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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慎現在要找朱浩可不容易。
因為不知道該去哪個衙門。
等見到朱浩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朱浩行色匆匆,似乎只是跟楊慎路邊短暫相會,稍後就要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兩人找了個茶寮坐下。
楊慎沒有絲毫遮掩,提到皇帝找人入閣之事,還有現在他正在做的,防備皇帝重開大禮議的問題。
朱浩道:「我所知不多,先前能告知用修你的全都說了。」
潛在的意思是,你來找我準是讓我幫你打探訊息,對不起,實在是無可奉告。
「敬道,明說了吧,現在家父已退出朝堂,陛下必定會以重議大禮的方式在朝中掀起波瀾,先前我之所以到處奔走,是因有訊息說,巡撫湖廣的席書,上了一篇奏章,提到尊崇興獻帝,要將宗祠排序等問題重新釐定,只是到現在,這篇奏章都未示人,也就是說,奏章是以密摺的方式入京,連內閣都不知情……」
楊慎很誠懇,把他知道的情況全都告訴朱浩。
朱浩聳聳肩:「這跟在下有何關係?」
楊慎道:「你訊息靈通,難
道不知陛下接下來有何動作?」
朱浩笑著反問:「用修兄,你也說過了,現在令尊已不在朝,有人拿大禮之事做文章,怎會只有一人上疏?這世上攀龍附鳳的人多了去,朝野上下不得志的人多如牛毛,難道只有一個湖廣巡撫進行政治投機?」
楊慎皺眉:「你想說什麼?」
朱浩道:「設身處地想想,如果只是湖廣巡撫上奏,陛下就算再當回事,朝堂上下都不會放在心裡。但若是各地都有相關上奏,尤其是南京……記得我先前跟你提過的那人,他若是聯合幾人上奏的話……陛下或許就要重視起來,甚至還會正經讓朝臣討論……以此把話題帶起來,對吧?」
「哦。」
楊慎恍然,「你的意思是說,陛下還在等。」
「可能吧,天心難測,我一個小人物,怎敢下這種定論?但我覺得,現在朝中大禮議風氣未顯,若是用修兄太過激進,那邊無聲無息,你反對的聲音便充斥朝野,你猜情況會怎麼樣?」
「我覺得,結果反倒可能會適得其反,甚至激發一些人的逆反心理,或是有些人把握住機會,站出來跟你作對,提出一些相反的意見,以迎合聖意……只怕到那時你不好應對。」
朱浩這次真沒有站在皇帝的立場上說事,甚至還有點偏幫楊慎的意思。
朱浩就是在提醒楊慎,皇帝還沒小動作,你激動個球啊?
楊慎氣惱道:「張秉用真是個宵小,到了南京也不肯消停,居然跟一些不得志的官員,暗中苟合,若讓他再興議大禮之事,就怕……」
朱浩笑道:「用修兄,堵不如疏,他不提,旁人就不提了?要防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現在這局面,令尊已不在朝,朝官無法做到齊心協力,還是想想以何等方式讓陛下打消此等心思為好……正面對抗,難啊!」
皇帝有此心,人家可是九五之尊,作為大臣就算再忠直,也阻礙不了有人想借機上位。
你怎麼防?
所謂的嚴防死守,說得容易,架不住大明是人家朱家天子的,你一個前首輔之子,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