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具體對策,你們內閣中人自行商議,反正我是不想管了。
當初楊廷和、蔣冕都還在朝堂的時候,於大禮議上就一直在退讓,現在終於落到皇帝不再把朝中大臣放在眼裡的地步,我在朝中也是形單影隻,難道指望你們這些本來屬於中立派系的人,來跟我奮戰到底?
喬宇走開後,劉春力勸費宏:「要麼共進,要麼共退,若只以翰苑和六科中人挑頭鬧事,哪怕再加上一些部、寺官員,也會激發矛盾,到最後難以收場!」
費宏打量劉春,不明白為何對方突然這麼上
心。
在費宏看來,劉春在中立派中更親近帝黨,先前議禮之事,劉春就沒正經出面過,很多時候都是在插科打諢,他費宏好歹還在一些問題上挺身而出。
雖然都是守舊派,但守舊的程度卻不一樣。要麼是劉春回心轉意了,要麼就是別有意圖。
費宏道:「仁仲,陛下在大禮議上,可有顧全過朝中主流意見?多是採納一些偏頗的觀點,用一些非常規之人,但陛下的固執和堅持卻貫穿始終,你我當明白,就算進言再多,也是徒勞,陛下不會回心轉意。
「為今之計,或許只有發展到不好收場的地步,才有轉變的機會。」劉春皺眉道:「所以,只能走到那一步,是嗎?」
劉春對費宏多少有些失望。
意見不合,但不代表可以去陷害那些態度堅決的中下層官員,尤其劉春一直把自己當成翰林院領袖來看待,現在看到一群曾在他手底下攜手辦事的後輩,為了大禮議之爭而跟皇帝對著幹,跪諫不說甚至還可能血濺當場,劉春能不著急?
「你若是覺得不忍,便與他們一道吧。」費宏冷冷地甩下一句。
當劉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住了。
內閣好不容易把楊廷和、蔣冕等人趕走,成為你我居首、次的衙門,中立派已經開始全面掌權,你卻拿出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就算楊廷和跟蔣冕在大禮議上再退讓妥協,也沒見過你這種直接撂挑子不管的態度啊!
劉春正要問費宏到底是何意,不料費宏頭也不回,直接去文淵閣了。
劉春頗為著急,一旁的黃瓚走過來問道:「這是怎麼了?朝會不開,其他事項·····也一概不理嗎?」石珤和豐熙入閣之事,到底還沒落實,現在內閣仍舊只有三人,兩個中立派一個議禮派,相對來說還是議禮派佔了些許優勢,現在連黃瓚這個資深議禮派的人都看不懂眼前的情況了······怎麼回事?
大禮議的高潮才剛開始,怎麼上層人物一個二個都好像要隔岸觀火一般?
都說大禮議是一次巨大的挑戰,難道挑戰就是高層官員全都袖手旁觀,任由底下的人衝鋒陷陣?
劉春嘆道:「現在阻止上諭詔書已然不及,或許只有阻止那些義憤填膺的年輕官員,才有機會避免變生不測。」
黃瓚聞言不由笑了笑,問道:「誰阻止得了?」
黃瓚笑,是因為他覺得劉春「很傻很天真」,你劉春想要阻止那些要鬧事的中下層官員,可以理解是你想幫皇帝做事,但更多你應該想如何避免君臣矛盾激化······但要是不激化,怎麼讓那些中下層官員甘願接受大禮議的結果?
這可能嗎?想要阻止那群人?人家憑什麼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