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左順門前正五品以下官員,都被捉拿到了錦衣衛北鎮撫司,一時間詔獄內人滿為患,牢房都快要不夠用了。
剩下的人雖然還留在左順門外,但此時已是人心惶惶。
提督東廠的黃錦前去,對在場官員道:「諸位同僚,咱家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君為臣綱」乃三綱之首,儒門子弟必須遵守,天地君親師更是儒家禮法所繫,陛下的意志即國家的意志,不可忤逆。
「現在你們的意見已經表達出來了,陛下是否接受那就不再是你們的事情了,接下來會派人送你們回府,若還有違背,入夜後將會由錦衣衛強行送走。至於送至何處,那就不一定了!」
仍舊是赤果果的威脅。
大概意思是,天黑後如果你們還不肯走,那就強行帶走,很可能會跟正五品以下官員一樣,被送到詔獄。
屆時可能連進刑部牢房都是一種奢求,要的就是讓你們在錦衣衛的黑獄裡受審,用什麼刑罰,就要看別人的心情如何了!
在場官員全當沒聽到,但也沒什麼哭喊聲,裝腔作勢那一套早停了。
黃錦說完後,讓人將馬車趕到距離宮門不遠的地方,甚至讓人抬來幾口箱子,箱子裡面盛放什麼沒人知道,有人猜測可能是金銀珠寶,誰先走誰就能拿到賞賜。
但因為沒人把箱子開啟,也不會有人具體知道里面是何物。......
...***
北鎮撫司衙門,被押送來的人幾乎個個都在哭天喊地。
強行抓人的時候,有一些人就因為反抗,遭遇不同程度的暴力對待,有的人頭上都見血了,而更多的人見哭嚎無用後最終選擇放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人驅趕,最後都塞進牢房內,一個牢房至少關押三四人,進去後卻連個問話的都沒有。
好像這案子根本不用審,前因後果誰都知曉,只需看皇帝怎麼對待他們。「楊學士,您出來一下。」
楊慎面對這麼多同僚被押送到牢房,心情異常沉重,但就算他的牢房距離那些人不遠,他也沒有出言問詢或者安慰。
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多說無益,而且估計這群人中還有人恨他,畢竟被裹挾參加哭門的人可不少。就在楊慎心情焦躁時,一名錦衣衛百戶過來,給楊慎開啟牢門。
楊慎問道:「你是哪位?」
對方笑道:「小人王邦奇,乃北鎮撫司一名百戶,今日負責看守詔獄。您住這地方都算是好的,乃地面上的天牢,如果要是關押在昏暗潮溼的地牢的話·····那可就······」
楊慎冷冷地問道:「那是不是我還要感謝你們?」
「沒有,現在上峰有令,讓您換個地方,也是因為這邊牢房不夠用了,北鎮撫司的天牢本來就沒多少空餘,暫時又不能往地牢關,您這邊不如換個寬敞點的屋子,只要在裡面不鬧事,權當是進來住兩天就出去了!」
楊慎頓時明白了,這是給自己換一間有床有桌子的客房,將他「軟禁」起來。
如果換作以前,他肯定想跟同僚一起受苦,但他現在畢竟是侍講學士,是有身份的人,總要顧及面子。
「你們總算還能顧全本官的體面,帶路!」
楊慎臨出牢門前故意大聲說了一句,大概意思是,我換個地方待著,不是因為嫌棄這裡不好,是因為我是翰林院侍講學士,需要一個體面的地方,來維持翰林院的臉面。
「您請!」
王邦奇在錦衣衛中屬於酷吏,這種人做事不擇手段,才懶得管楊慎是何目的。帶著楊慎便往外面的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