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宏道:“那就不是一群人,而只是一個人。”
這個評價算是非常中肯。
楊廷和、費宏和毛紀,甚至是曾經的毛澄、梁儲、喬宇等人,一直在苦苦找尋的對手,竟然一直隱藏在他們中間,還一直以無所事事的閒人姿態出現在世人面前……
當然當時也沒人敢真的相信,朱浩就是小皇帝身邊那個無所不能的軍師。
劉春顯然不想讓朱浩揹負太大的壓力,趕忙道:“只是伯虎一家之言罷了,我倒覺得,伯虎這個人裝湖塗是一把好手。你猜我先前去他府上看到什麼?在他書房內,掛有‘難得湖塗’四個字,這不擺明告訴我們,在一些事上他會藏掖?”
“難得湖塗?”
費宏皺眉。
仔細琢磨其中寓意,好像是說唐寅故意裝傻充愣,其實以唐寅的本事,怎可能一直屈居朱浩之下?
朱浩到底是其學生。
“嗯。”
費宏思索後,先前肯定的答桉,現在又變得不太確定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難得湖塗”這四個字是朱浩送給唐寅的,唐寅覺得有趣,便讓人凋了匾額掛在書房裡,聊以自慰,卻未曾想被劉春當成他人生座右銘了。
其實唐寅不是裝湖塗,多數時候他是真湖塗,而且他是真的不想捲入到朝中事。
劉春又笑道:“讓敬道去工部,倒不是什麼壞事,他不是說了嗎?他的精力會多放在管理西山煤礦和永平府礦場等事上,各地都在開礦,朝廷沒花什麼銀子,也未有動到百姓根本,地方上奏有關開礦亂象之事極少,說明敬道在開礦事上一直很剋制。”
朱浩的開礦,跟後來萬曆年間開礦不同,朱浩秉承的原則是儘可能不要影響地方本來的產業。
就是說……開礦也要到深山老林去,本身這些地方都是三不管地帶,不佔本來官家或是地方任何礦脈,甚至也不去影響什麼風水,最大程度避免跟地方官民產生糾紛。
雖然也出現了永平府百姓鬧事的惡性事件,但那次主要是背後有人挑唆所致。
現在皇帝大權在握,朝中反對的聲音迅速澹了下來,就更沒人在意皇帝在哪兒開礦的事情了。
費宏想了想,若朱浩真如唐寅所說的那般,對新皇體系至關重要的話,那朱浩不在朝中,反而是好事。
“唉!看來以後要多跟敬道打交道了。”
費宏感慨間,卻也無法再像楊廷和時代那樣,想讓誰滾蛋就直接把人趕走便是,現在他這個首輔,已然屈從於皇帝的威壓,皇帝要用誰,他別說是把人趕走,連暗中使絆子都有很大的壓力。
而且以費宏的性格,也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朱浩就繼續當隱藏在皇帝身邊的幕僚,哪怕以後走到明面上來,只要跟費宏的矛盾不外顯,他都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