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真正的大權獨攬,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而現在入閣後名聲是有了,但也僅僅是聲名在外,充當著皇帝顧問的角色,卻不是每次提出的意見都能被皇帝採納,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種厭倦心理。
如果是從翰林院體系一路升遷上來的閣老,這種感覺不會太強烈,因為翰林院體系包括詹事府乃至禮部都算是清水衙門。
但黃瓚畢竟體會過當戶部尚書的滋味,這種反差太大了。
朱浩琢磨了一下,問道:“蘇東主,那你問問黃閣老,如果現在仍舊委任他做戶部尚書,他願意嗎?”
“啊?”
蘇熙貴一驚。
入閣基本就是當官當到頭了,所有官員都是爭取先當尚書,後入閣,風風光光退休,還沒聽說誰當過閣老後,還主動追求退回去當尚書的。
但既然朱浩提出來,蘇熙貴就認為……這其中一定有可操作性。
蘇熙貴震驚之餘,為難地道:“其實鄙人也希望黃公一直留在戶部部堂的位置上,畢竟……小當家您明白鄙人為人處世之道。”
“是,我當然知道,你蘇東主最喜歡玩官商勾結那一套,戶部尚書油水多大?現在黃閣老人在內閣,你去西北走一趟,都能感覺到別人的白眼,是吧?”
朱浩悠哉悠哉問道。
蘇熙貴儘管不想承認,但還是無奈點頭。
他以為黃瓚入閣後,西北那些將官對他會更加恭敬,誰知事實正好相反,人家都開始不待見他了。
就算黃瓚在內閣也多能多過問戶部之事,彼一時此一時,你又不是戶部尚書,不直接關乎到西北官將的切身利益,人家憑什麼把你當神仙一樣供著?最多是面子上的恭敬,見面也多是走過場。
朱浩道:“其實我也想跟黃閣老說說,這翰林學士當過了,內閣大學士的滋味也親自體驗過了,如果實在覺得沒什麼意思,不能一展為朝廷效力的抱負,那不如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繼續為朝廷發光發熱。”
蘇熙貴差點五體投地,當即感恩戴德道:“小當家的,若真是這樣,事成後鄙人會代黃公向您送上厚禮。”
“怎麼又提到送禮?現在沒禮,不能辦事了嗎?”
朱浩有些不滿。
蘇熙貴突然想到什麼,試探地問道:“如今內閣中有五位閣臣,卻還是有風聲傳出,說要增加閣臣人選,不會就是因為……您早就有所安排吧?”
到這會兒蘇熙貴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放出風聲,說是內閣要在現有五名閣臣的基礎上繼續加人。
朱浩搖頭:“此事跟我,跟陛下,沒有太直接的關係,是有人想借增加閣臣之事來擾亂視聽。另外,讓黃閣老留意一下,小心謹慎,不要誤入歧途才好。”
這是在提醒讓黃瓚少跟張璁接觸。
但朱浩又很清楚,現在黃瓚內心跟張璁那邊更親近些。
這就叫聯弱勝強,誰讓他朱浩鋒芒畢露,說讓你入閣就讓你入閣,說讓你回來當戶部尚書,跟陛下提一句就能迴轉來?
黃瓚的頹廢原因,也在於他發現再怎麼努力也只是朱浩手裡的一枚棋子,自然會跟張璁產生一樣的想法,就是要想繼續當官,就必須先把朱浩的獠牙給拔除。
當然光憑他一個人成不了事,這就涉及聯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