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工匠本是北方人,還是匠戶,全靠朱浩的關係,把他們從匠戶變成普通人,從此之後他們的子女在科舉和稅賦方面不再受匠戶的限制,也不必再承擔沉重的徭役。
這次這些工匠將先跟隨朱浩到南方,家人會在後續遷徙過去,也就是說他們完全是受朱浩個人僱傭而舉家南下。
朱浩抵達天津,發現這三個月時間裡,船廠先前剛造出龍骨的四條大船已經造好了,剩下的船隻還在繼續修造中,而隨著年後朝廷對船廠的輸血增加,其實船廠的人手數量也有增長,造船速度在加快。
但朱浩知道,這種景象只是曇花一現。
隨著後續皇帝抽調經費用以修造安陸州的興王府,給他老爹朱右杬修陵寢,還有在京城修道觀,重修皇宮內宮殿……
總之這位嘉靖帝會迎來一次大手大腳花錢的時段,到時他朱浩人在南方,皇帝肯定把能停的工程都給停下來。
朱浩如果還想繼續造船,必須要自行籌措經費。
朱浩抵達船廠當天,早幾日抵達的蘇熙貴急忙前來拜見,蘇熙貴剛從姐夫黃瓚那兒得知,皇帝從黃瓚手裡公然索要銀子,一次性要走三萬兩。
“……小當家,鄙人沒太看懂,陛下此舉是何意?”
蘇熙貴也覺得,現在皇帝的行事方式有些危險。
先前黃瓚活動了半天,升吏部尚書不得,皇帝藉此機會跟黃瓚討要六萬兩銀子,且有三萬是出自黃瓚個人腰包,這不擺明是拿他姐夫當肥羊宰?
宰人這種事,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蘇熙貴感覺到巨大的危機,因為皇帝從黃瓚那兒榨不出太多油水的話,一定會把手伸向他。
他蘇熙貴全靠黃瓚和朱浩的庇護,才能在這年頭,以商賈的身份賺取一份幾乎富可敵國的家業。
可說到底,他仍舊只是商賈,如果天下之間最有權勢的皇帝要宰他,他有多少家產都要乖乖獻出來。
皇帝缺錢,隨時可能對他下手。
朱浩道:“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黃尚書若因此而升吏部尚書,不正好滿足他的心願?”
蘇熙貴連連搖頭:“如果是以如此方式遷吏部尚書,只怕不會長久。而且……”
“你是擔心,陛下拿了銀子不辦事?”
朱浩笑著問道。
蘇熙貴繼續搖頭,臉色慘白,似乎預感到大難臨頭,聲音有些顫抖:“鄙人……是怕,陛下胃口會……越來越大。”
朱浩點了點頭:“那你是該想好退路,我這邊要造船,到江浙後,準備時間應該還有半年左右,不知你意下如何?”
蘇熙貴急忙道:“需要多少銀子,鄙人自當供給小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