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大雨三十餘日,渝州河水位暴漲,最終河水一瀉千里,沖垮了渝州河堤,洪江氾濫成災,淹浸江南道書渝州城,臨江城,左城周邊四萬餘戶人家,淹斃三千餘人,失蹤者更是不計其數。
所謂大災過後必有大疫,洪水氾濫之後,便是瘟疫四起,霍亂動盪。
一戶或死八九口,或死六七口,或一家同日死三四口,或全家倒臥,無人扶持,傳染不止,病者極多,整日都是悲慟的哭聲,實可哀憐。
更有甚者,村鎮盡皆絕戶,赤地千里無人煙,盡皆浮屍暴骨,宛如鬼都降臨人間。
死者相枕連途,生者號啼盈市。棄家蕩產,比比皆是,鬻妻賣子,在在有之。
朝廷則派遣官員到江南道,按察司、當該道、城、縣對災民進行賑災,賑災糧款盡皆被腐敗貪墨,享盡其樂。
而上報朝廷的文書,字數不多,描述的災情也是含糊不清,只有寥寥幾字‘人畜死傷無算’來形容。
渝州城,龜裂荒蕪的田野間,一群災民正在遊蕩著,死氣沉沉得就像是一群行屍走肉。
因為洪水的襲來,安景已經和父母散了數十天了,此刻他瘦小的身軀坐在石塊旁,臉色一片蒼白。
他努力硬塞了幾下那樹根,任憑喉嚨如何湧動,那樹根都是難以下嚥,甚至胃酸一陣翻湧,昨夜還沒有消化的樹根,棉花都險些吐出來了。
樹皮、樹葉、草根、爛草、白土,在人到達飢餓的時候,都是可以嚥下的食物,但最終這些吞下東西的,大多都因為結澀了腸胃,有十個死十個,再沒有騰挪。
“那邊有人死了,快去!”
不知道何時,尖銳聲音響起,周圍災民就像是嗜血的野獸一般,蜂擁而去。
安景親眼看到,一個乾瘦的漢子下意識的嚥了咽塗抹飛快的奔了過去。
有人死了....
入夜,月朗星稀。
“艹,不會穿越過來就要餓死了吧?”
安景靠在一顆大石頭旁,餓的頭暈眼花,四肢沒有一點點氣力。
就在這時,黑夜中好似有一些響動。
只見不遠處,數十個身穿布衣,膀大腰圓的漢子穿梭在林中。
“艹!不是說這裡有臨江城富商嗎?”其中一個大漢一把抓住了那骨瘦如柴的災民問道:“看沒看到臨江城的富商?”
災民惶恐道:“富...富商,這哪裡有富商。”
“媽了個巴子!不會是跑了嗎?”大漢一把將那災民扔了出去兩丈多遠,他的頭顱正好撞到了安景所靠的石頭上,只聽‘砰’的一聲鮮血四溢,直接氣斷而亡。
旁邊一人低聲道:“柳堂主,別管這些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一點油水都要給我擠出來,那個女的身段還不錯。”
為首大漢怒道:“艹,給我搶!”
“快,強幾個婆娘回去。”
“別搶太多了,糧食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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