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徐鋒斜倚在軟墊上,雙目緊閉,呼吸勻稱。
他似乎真的在那番“捨命救美”和驚嚇後,耗盡心神,沉沉睡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體內《北冥訣》正緩緩流轉,
修復著方才強行引動天地之威,以及精準控制力道撞擊木甲所帶來的細微內耗。
同時,他也在回味著裴南葦最後那複雜難明的眼神,
以及她抵在自己喉間那冰冷金簪的決絕。
這位靖安王妃,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車行又過數十里,前方官道漸漸開闊。
兩側是連綿的稻田,秋收後的田埂勾勒出縱橫的線條。
就在此時,一股凜冽如寒冬驟臨的劍意,毫無徵兆地籠罩了整個車隊!
駕車的北涼老卒猛地勒緊韁繩!
馬匹不安地刨著蹄子,打著響鼻。
青鳥霍然起身,手中“剎那”槍尖嗡鳴作響,直指前方!
官道中央,不知何時,俏立著一道素雅身影。
女子身著洗得發白的青衿儒衫,身形略顯單薄,
卻自有一股淵渟嶽峙般的沉靜氣度。
她並未佩劍,但那股逼人的鋒銳之氣,
卻彷彿是從她骨子裡透出來,割裂了秋日的暖陽。
清秀的臉龐上,一雙眸子亮得驚人,如同寒星,平靜地注視著北涼馬車。
徐渭熊!
她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應該在北涼王府,為徐鳳年接掌北涼做著各種繁瑣的準備嗎?
“二姐?”
徐鋒的聲音適時地從車廂內傳出,
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你怎麼來了?”
徐渭熊沒有回答,只是邁步,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