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鋒低聲自語,眼中寒芒一閃而逝。
是時候,讓這支剛剛在太安城陰影中建立起來的,只屬於他自己的影子力量,真正開始運轉了。
影閣這張剛剛在太安城黑暗中悄然鋪開的網,它的第一個重要目標,將圍繞著那位威名赫赫的“白衣兵仙”陳芝豹,無聲無息地收緊。
做完這一切的初步規劃。
徐鋒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到一陣發自骨髓深處的疲憊。
今日與陳芝豹那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兇險萬分的短暫交鋒,對他心神和體內真氣的消耗,都極為巨大。
他重新躺下,仔細蓋好錦被,閉上眼睛。
氣息再次變得微弱而悠長。
轉瞬間,他又變回了那個“舊傷復發、病情加重”,需要臥床靜養的北涼質子。
即日起,閉門謝客,安心“養病”。
他需要時間,消化今日與陳芝豹交鋒的所得,恢復損耗的精氣神。
更需要時間,等待影閣傳回的訊息。
以及……遠在北涼的那位父親和二姐,會對此事做出何種反應。
太安城,北涼王府深處,徐鋒的臥房。
連日來的“閉門謝客”,讓府內下人愈發小心翼翼。
那位在演武場上僥倖逃過一劫、據說被嚇得不輕的北涼質子,似乎真的牽動了舊傷,病情又沉重了幾分。
濃郁的藥味在空氣中瀰漫,揮之不去。
僕人們進出都踮著腳尖,大氣不敢喘,生怕一丁點動靜驚擾了這位身份尊貴又敏感、身子骨卻偏偏不爭氣的病秧子。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將天地籠罩。
萬籟俱寂中,一道幾不可聞的破空聲響起。
窗欞上,一隻不起眼的夜梟悄無聲息地落下,爪尖勾住房沿,隨即又振翅飛走,彷彿從未出現過。
只有一枚被特殊黑色蠟封緊緊包裹的細小竹管,精準地卡在了窗戶的縫隙之中。
臥榻之上,那個原本呼吸微弱、雙目緊閉的身影,眼皮幾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
徐鋒沒有立刻起身。
他靜靜地躺著,耳廓微動,仔細聆聽著周遭的一切動靜,確認再無任何異樣的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