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城內幾方正在為婚約一事糾結時,東面從清河郡出發的元啟一行也已啟程。
沐清最終帶了南伯、阿涼、阿冷一道,外加上二十個王府的精兵。
因著出發著急,直接用了元啟準備的馬車,與他來時那輛一樣,通身的黑色勾勒著金絲,四角墜著紅燭燈籠。
沐清上了馬車,車隊就行駛了起來,他便伸出頭先從馬車的窗戶看了看外側。
元啟的馬車在前面,正前方四名金絲羽衛開道,四名在元啟馬車左右保護,還有四名跟在他們馬車的後側。
中州的二十個精兵便圍在沐清的馬車前後,阿涼與阿冷在前面駕車。本來想叫阿冷暗中跟著,後來轉念一想,讓他扮作馬伕更容易一些,也免得與金絲羽衛起爭執。
因此時天氣轉冷,馬車內的椅子上鋪了猩紅洋罽,還放了金銀絲線織造的靠背。待元啟與南伯坐下,才發覺座椅較之尋常的高出一些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南伯示意沐清先坐下,四周環顧了一圈。
發現這車內與尋常馬車也很是不同,總覺著車身明顯大出了許多,南伯用手輕輕敲了一下座椅,聲音清脆,便將椅墊掀開。
原來兩邊的座椅下不僅能儲物,裡面放置了一個錦繡山河圖的引枕,配著繡了幾多冬梅的大條褥。細瞧那合板竟然還做了機關能夠伸平,兩邊拉開便能合上,將車內變成了一張床榻,夠正常身量的男子半躺在車內,頭放在正對著車門的椅墊上。
沐清看罷也站起身開啟了身下正對著車門的座椅,原來這椅子下面如同藏了一個櫃子,底下共有三層,一層放了一套茶具、文王鼎匙箸香盒、第二層放了些汝窯美人觚並茗碗痰盒之類的玩意,最下面竟然還有兩壺酒。
“這元禮輔還挺會享受的,不過素聞這中州之人善巧技,精製造,看來確實如此,這一輛馬車竟然還藏著這麼多機關,從外面竟然是絲毫看不出。南伯,雖然書上不曾記載,但我聽說據傳這高氏祖上乃是打鐵的匠人出身。”
南伯四處查驗了一番,將東西都歸到原位,也坐了下來,仔細端詳了一番車內的陳設,無一處不顯露中州的精巧。
“小郡王說的是,百年前,軒轅一族還在的時候,中原人就有不少能工巧匠,待到高夷開始掌管事務的時候,便更加註重工具製造這一行當,這特別是於冶煉武器上,早些年高夷四處征戰時,就依靠這中州煉製的武器讓不少對手吃了虧。”
“南伯,你這麼幾年在外遊歷應該去過中州吧?”
“去過。”
“那中州可有南伯熟悉的朋友?”
南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知名的情緒,眉間微皺。“朋友談不上,倒是有一些舊相識罷了。”
沐清並未在意,只說道:“中州如此精於製造,定有不少好玩意,回來的時候,定要給阿姐他們帶一些回去。”
南伯看他剛出清河郡不到半日,就提起郡主,心裡定是還有些忐忑不安,出門前郡主又多次交代,一路上需要教導沐清。
於是難得的笑了笑,陪他說說話。“小郡王說的是,中州城內十部一工,做這些用具的比做飯的還多。”
“真的啊?那豈不是可惜了,大家都忙著做工具了,不種地怎麼能行?”
南伯想著不若跟他講一些中州的風土人情,也好讓他到了之後不會太過拘束,便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開啟其中一頁。
“中州本來四季分明,雨量充沛,盛產玉米、小麥等,是種田的好地方,但自從軒轅氏沒落之後,幾十年間民不聊生,而後起的高家本就注重工業,這幾十年裡因著匠人們製作的器械,協助他順利征服了北部與東部慕容氏,坐穩了天下共主的位子,就更加醉心此道。這些年來更是不斷的大興土木,對於種田之事倒是荒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