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記憶裡還是第一次有那麼多同齡小孩陪他開心玩耍。
劍坪的那段日子,是他黑暗人生中絕無僅有的快樂時光。
在老家的時候,誰都可以追著打他、罵他,有些大人心情不好,遇著他了,罵罵咧咧給
他一腳,不機靈點不會覷臉色,他早死了不知多少回。
那次城裡鬧鬼,鄉親們爭相逃命途中,他便是被村裡的二賴子故意推下泥溝。
前前後後那麼多人經過,除了吐他口水,砸他泥塊,看他要爬上溝堤又被人踢下去,看他掙扎翻滾越陷越深,那些人發出刺耳大笑,沒有誰伸以援手拉他一把。
他對那個地方發自內心厭惡,在溝渠絕望地賭咒發誓,他長大後要睡盡那些傢伙的閨女,將那些惡毒打過他、罵過他的男女老少統統倒栽進泥溝裡,一排排像倒樁子悶死他們,否則難消心頭惡氣。
他不知「睡」是什麼意思。
聽大人吵架、打鬧,都是把睡女人掛嘴邊。
想來定是很惡毒的懲罰!
「喂,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
樹後伸出一個扎著童子髮髻的腦袋,胡羌兒笑嘻嘻問道,上下打量無聊踢著鵝卵石的鬱鬱寡歡的狗娃。
冷香從另一邊探頭觀望,但是她卻不喜歡低頭咬牙切齒、眼中冒兇光的小孩,感官很不好。
就像她也不喜歡和小泥兒玩,因為小泥兒老是捉弄她,搶她的心愛物品,但是從心裡不討厭小泥兒。
眼前的黑炭小孩,她敏感地不喜歡。
往樹後一縮,木遁消失,不想和對方說話。
狗娃很欣喜能夠遇到兩個看著比他還小的孩子,長得真好看,叫道:「你們叫什麼名字?我是張老爺的童子,叫狗......還沒有正式取大名。」
他讀書認字半年,已經知道「狗娃」二字上不得檯面。
胡羌兒一愣,隨即急了,唰一下踩著木劍飛出來,叫道:「不可能,我和冷香才是老爺的童子,你敢和我們搶老爺?」
狗娃目瞪口呆看著御劍飛行的粉嫩小娃,他還想收兩個跟班,誰知對方是如此利害的神仙,聽佟觀他們幾個小夥伴說過,能夠踩著劍飛的都是高手,很高的高手。
這叫他還如何收小弟?
冷香從遠處大樹幹探出半個身子,附和道:「我們才是老爺的童子。」
狗娃汗水都嚇得流出來了,張老爺家裡了不得,隨便冒出兩個童子便是如此厲害,他還能幹甚麼?不會被掃地出門吧?
「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