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開著三輪車,尋著摩托車的痕跡找過去,此刻他最慶幸的是這段路程的路是土路,他來的匆忙沒有穿上外套,剛下雪之後的西藏寒冷無比,就算是半封閉的三輪車他依舊格外的寒冷,可怕出人命的擔心佔據了寒冷。
滿腦子都是人到底會在哪裡?
他來到了當初跟著尼瑪旺堆一起來放牧的地方,他還記得這裡面是有沼澤的!!!
來不及思考,他拋下三輪車,翻過柵欄,一邊找人一邊喊叫,他還順手帶了放在腳邊的繩子,被牛群折斷的樹枝絆倒了沈翊,滿身是泥土,可他沒有心思去管自己,他急的聲音沙啞,喊不出來。
他跑向沼澤出,可就是找不到位置。
他到了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的地方,四周都是樹木,根本無法辨別方向更別提能看到人了。
突然間他似乎聽到了德吉次仁的聲音。
他尋著聲音找跑過去,中途被絆倒了好幾次,他連忙爬起來尋著斷斷續續的聲音過去。
終於找到他們。
尼瑪旺堆掉在沼澤裡,沈翊立馬丟擲手裡的繩子,尼瑪旺堆還在安慰他們:“你們要擔心,我能出來的,姐姐,你也不要哭了。”
德吉次仁不知道從哪裡折斷的樹枝,非常粗,一邊在尼瑪旺堆哪裡,一邊正被他按在身下。
有了沈翊的繩子,尼瑪旺堆也順利從沼澤裡出來了。
德吉次仁聲音沙啞,默默移開視線,“我去撿點樹枝。”過了一會兒他們在這裡點火取暖。
德吉次仁也趁機給米瑪阿姨打電話,告訴他不用擔心。
這裡跟他看到的完全不一樣,毫無生機可言的沼澤,幸好是冬季臭氣也被掩蓋,他們坐在土裡,圍繞這微弱的火種。
尼瑪旺堆出奇意外的在哪裡賠笑著說話,他從未見過尼瑪旺堆笑過這麼多次,很顯然他姐姐被嚇怕了。
德吉次仁懊惱地告訴沈翊,“以往在這種地方,那麼大的牛都不一定能救回來,要有十幾個男人和摩托車的借力下才能救回來。”她狠狠地扇尼瑪旺堆一巴掌,並放下狠話,“不管你多大,我都是你的姐姐!!!”
等太陽再暖了一些他們三人滅掉火,一起回家。
米瑪阿姨焦急的內心根本無法掩蓋,他上前拉著他們去火爐旁邊,隨後檢查了許久,見他們都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晚,尼瑪旺堆比平時還要熱情,他拿著紮木聶在彈唱,米瑪阿姨像是放下了顧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轉著經銅,唯有德吉次仁板著臉,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做好了飯,照顧母親去睡覺。
沈翊心中雖然有疑惑但畢竟跟自己不是什麼很好的關系,不敢隨意去安慰,這是社會規則下預設的程式。
只有親密的人,才能談論彼此的秘密,當然這個親密的人包括不限於愛人、親人、友情等等又或者是毫無關系的人,比如在清吧裡的陌生人,在醫院的心理醫生等等。
可是他們的關系還沒有達到這種地步。
沈翊也看出了尼瑪旺堆的怪異,但他也沒有去問。
原因,很簡單,他沒有這個資格。
沈翊依舊會輕微失眠,可在月光的伴隨下往往能很快就入睡,不過,今晚。
對床的那位,似乎有心事,一直在烙餅。
沈翊輕輕問他,“怎麼了?”也許他不應該開口,可是身體先於理智開口了。
尼瑪旺堆不再烙餅了,他只是輕微側身之後,鬱悶的聲音從他那兒傳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