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聰還沒開口,眼睛往後一瞟,眼裡就含了笑意。他手往李沙棠後面一指,打趣道:“喏,兩個‘鳥人’回來了。”
李沙棠往後一看,只見“萬大興”倏忽間移到她身後,滿身的腥氣撲面而來。
李沙棠面無表情地瞪回去,腰刀已然出鞘。雪白的腰刀映出張血淋淋的臉,她沒什麼事,反倒是“萬大興”自己吐了。
“這怕不是小楊吧?”李沙棠嫌棄地指向在一旁狂吐的“萬大興”。
楊元聰含笑點頭,他目光看向下一個“鳥人”,示意他下去。
李沙棠匆匆看了下一個“鳥人”一眼,那是副普通至極的長相,扔到人堆裡找都找不回來。
她沒放在心上,轉頭嘲笑楊統領。
“你既然有這易容的本事,還不敢看你易容後的摸樣?這說出去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楊統領一邊洗著臉,一邊含糊道:“我最後都是閉眼化的!”
這下連崔杜衡都笑了,他笑得幅度太大,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忽而疼得彎了身。
李沙棠難得見崔杜衡君子儀態盡毀的摸樣,她端著臉欣賞了好半響,這才憐憫道:“你怕不是生得太俊,遭人嫉恨,這才讓人專門往你臉上招呼?”
崔杜衡身上沒什麼傷,臉上的傷卻一大堆,這讓人不得不懷疑。
崔杜衡平生第一次想放下他那該死的君子教養,想跟這蠻橫無禮的小娘子論一論,奈何面部條件有限,他只得恨恨閉嘴,轉而不看李沙棠。
李沙棠一瞧,轉身笑得更放肆了。
楊元聰不知從哪兒摸了把竹扇,一邊搖著一邊看戲,嘴角兀自彎起來。
是夜,朱府圍牆上倏忽掠過一道黑影。
李沙棠弓著身子,快步行走於連廊間。
夜晚更深露重,她又是疾行。還沒走幾步,她的指尖已然凍紅了。
朱府規模太大,所住之人又不多,李沙棠摸黑走了好半響,才隱約看到一點燈火。
她微眯著眼眸,動作輕盈地掠到窗邊,豎起耳朵偷聽。
“你來了。”
一道瘦高黑影隱隱倒映在窗臺上。
“我貪心不足,自是罪該萬死,但我的妻兒......”
“她們都是無辜的,她們早與我分道揚鑣,什麼都不知情。”
“求......饒了她們。”
這個時候,他倒是還有些男子氣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