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阿孃曾拿閑雲居士的字帖讓她臨摹,這請柬上的字跡不似作偽。
“我應先生之邀,前往白雲書院教書,此後大抵落居於此。”崔杜衡盯著李沙棠,誠懇道。
李沙棠一下反應不過來,只得佩服地看著崔杜衡。
她知道這人學識高,卻沒想到他學識深厚到可以為人師表了!阿孃最想要這樣的孩子了。
崔杜衡沒想到李沙棠竟用這種熾熱的眼光看著他,他一時錯愕,耳朵尖不由得燒起來,“殿下怎麼這般看我?”
說完他就驚覺不對,一下只觀察著李沙棠的反應。
李沙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她自個兒也知曉。但崔杜衡從沒那樣叫過她,她心底有些慌亂,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良久後,她才幹癟癟地笑道:“阿兄千萬別騙我,若不然......阿妹可是會傷心的。”
白雲書院落座於青州,崔杜衡應當沒有騙她。
李沙棠掐著手心,暫且按下心底的慌感,決定再信他一次。
畢竟自己也騙過他一回,他都沒計較,她更不可能計較他這一回的欺騙了。
崔杜衡鬆了口氣,他瞥過窗外的天色,笑道:“既然事情弄明白了,阿妹便先回去吧。”
他難得說幾句俏皮話,李沙棠看了他一眼,決定給他一個面子。
她順著木窗開著的縫隙,又幾步跑了回去。
崔杜衡盯著李沙棠離開的背影,緊握的手指悄悄地松開。他的手心早已布滿濕漉漉的汗水,滴滴汗水黏在手心,讓人極為不適。
他盯著手心的汗水,眼裡含著不解和疑惑。
她害得他愈發病重,他不過騙騙她,還讓她享受了一段自由的日子,這已經夠地道了。
他為何會心虛呢?
翌日一早,李沙棠在被窩裡迷迷糊糊地打滾時,她恍然聽見婢女們的議論聲。
“你聽說了嗎?蕭夫人回來了!”婢女甲壓著聲音,語調是抑制不住的高昂。
“聽說蕭夫人病體支離,肖大俠一路精細照顧,都不能阻止蕭夫人病情惡化。”婢女乙語含擔憂。
“自己兒子都被困住了,蕭夫人肯定要回來找場子。”婢女甲嘖聲道。
“我怎麼聽說,蕭夫人是‘燕飛刀’請回來的......”婢女丙怯怯回道。
大樹下的婢女們一邊聊著,一邊窺著窗內的情形。
李沙棠懶得繼續偷聽,她慢慢悠悠地坐起來,眼神呆滯地盯著綢面。
她昨晚做夢了,夢見崔杜衡把她賣了,她還在樂顛顛地給他數錢。
婢女們聽見動靜,紛紛住嘴,轉而服侍李沙棠起床。
“姑娘想戴哪個首飾?”婢女丙輕聲問道。
李沙棠慢吞吞地轉過視線,目光在灑金祥雲頭花和鳳頭簪之間流連,最終還是選了更為貴氣的鳳頭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