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問我為什麼來嗎?”高曉曼許是喝多了,她凝視著李沙棠,語氣頗有些不依不饒。
“因為我爹不見了。”李沙棠垂著眼,她依舊不願意相信她爹死了,哪怕所有人都跟她這麼說。
高曉曼不知被觸動了哪根神經,忽然大笑不止。她一邊笑著,一邊毫不在乎地擦拭著眼淚。
“你跟你娘,其實挺像的。”高曉曼忽然說,“一樣的固執,一樣的愚蠢。”
李沙棠抿唇,她沒回高曉曼的話,反而拿了壇酒,也跟著喝。
高曉曼不在乎她聽不聽,她抱著壇酒,自顧自地喃喃著:“當年在隴右也是的,她總以為自己可以回到永安,真是愚蠢,王家怎麼會放她回來呢……”
李沙棠豁然抬頭,當她想再問的時候,高曉曼睡過去了。
她盯著高曉曼許久,最終垂下眼皮,將高曉曼送回床上,清理完廳堂才離去。
李沙棠回府後,隨意吃了些滋味各異的小食,市井小食不幹淨但美味,吃得她肚皮圓滾滾的,人也饜足了。
人一旦吃飽就想散步,李沙棠走著走著,又走到她新養的那個魚塘邊上去了。
無數色彩各異、大小不同的魚兒在池塘裡跳動著、嘻戲著,相互咬著尾巴。
李沙棠看著滿池活蹦亂跳的魚,心情很是不錯,於是更走進了些,準備欣賞一下她的美魚。
誰知她的美魚雙目泛白,直愣愣地浮在池塘裡,它邊上還圍著不少呲著牙的兇魚,在它旁邊試探著,一口口地叼著肉。
李沙棠那點好心情頓時沒了。
一股無言的憤怒湧上心頭,她轉身叫過附近的婢女,讓人把兇魚處理了。
翌日清晨。
李沙棠睜開眼,眼前還是那頂雪青色的軟煙羅帳,可鼻端的玉蘭香已淡不可聞了。
關月聽著響動,立即推門而入,幫著小姐洗漱梳發。
近日來,小姐越發不待見外面那些新來的婢女們,生活大小瑣事都要她與紀嬤嬤親力親為。
關月正想著,紀嬤嬤便急匆匆地跑來了,她手裡還攥著本紅冊子。
“小姐......”豆大的汗珠順著紀嬤嬤的鬢發往下掉落,她喘著粗氣,話都說不上來。
李沙棠匆匆走到紀嬤嬤身前,親手給紀嬤嬤倒了杯溫水,一邊遞與紀嬤嬤喝著,一邊輕輕地拍著紀嬤嬤的背。
一旁的關月已經看愣了。
待紀嬤嬤恢複幾分後,她立馬拍開小姐的手,後退一步道:“小姐,這些事您以後就不要做了。”
李沙棠一怔,她看著紀嬤嬤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偏過頭,看向關月道:“關月姐姐,你去外面守著吧。”
關月已經習慣守門了,聞言只是低聲應是。
待關月走後,紀嬤嬤才又開口:“嬤嬤明白小姐把嬤嬤當親人,但小姐,你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嬤嬤只是一介下人,你要有分寸。”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紀嬤嬤發現小姐心中自有成算,她自不能讓小姐的成算毀於生活的細節中。
李沙棠抿唇,不解道:“什麼叫分寸?”
紀嬤嬤緩了口氣,溫聲道:“就像方才,小姐可以讓婢女替我倒水揉背,而不是自己親自動手。這一幕要是傳出去了,有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