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張元忽然轉頭,對盧文正笑出一口白牙,“你去找下今早遞文書的那個婦人。”
盧文正一怔,剛想發火,就對上張元有恃無恐的表情。他默默地吞下嘴邊的話語,皮笑肉不笑道:“是。”
這老匹夫看來攀上一艘比盧家更大的船了。
一個穿著簡樸的婦人牽著自家孩子,穿梭在大街小巷。她懷裡抱著眾多小吃零玩,她身旁的孩子正在專注地咬著冰糖葫蘆。
“許嫂子!”一個即將下攤的婦人對著許梅娘招手,“我這兒還剩幾個果子,你直接讓你家娃兒拿去吃吧!”
油鍋裡剛炸的果子還呼呼冒著熱氣兒,許梅娘手邊的娃娃早已邁不開腿了。
“那好吧。”許梅娘瞧著自家孩子,有些無奈地應下。
“許嫂子別想這麼多,”婦人樂呵呵的,“你今個兒給我們賺了不少錢,送你幾個果子算什麼。”
許梅娘就來了半天,街坊小販們都認識她了。
許梅娘看著呼呼大吃的孩子,內心的憂慮逐漸彙聚成河,沖刷著那根搖搖欲墜的神經。
那孫有亮的話終究沖擊到了她。
“你就是許梅娘?”
一個衙役忽然沖到許梅娘面前,不分由說就要拉她走,他的身後還圍著一群衙役。
周圍的商販紛紛上前維護許梅娘,許梅娘護著孩子,畏手畏腳地應付著衙役。
不知誰先動的手,雙方突然打成一片。
一片混亂中,許梅孃的孩子不見了。
許梅娘想要沖出包圍圈,跌跌撞撞地跑去找孩子。
“明書!明書!”
可下一刻,她立馬又被衙役粗暴地推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捕快們的加入,局勢逐漸呈現一邊倒的局面,動手的商販們紛紛被逮捕,許梅娘也不例外。
臨走前,許梅娘又張望著方才的街道,可惜連孩子的衣角都沒望見。她被推搡著往前走,一雙眼無神地飄著,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
戌時,京兆府依舊燈火通明。
平日斷案的大堂內,此時擠滿了白日裡動手的人們。衙役們和商販們各站一邊,彼此涇渭分明,倒把許梅娘凸顯出來了。
“你就是許梅娘?”盧文正把玩著桌上的驚堂木,目光沉沉地盯著許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