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半響才把馬車修好,讓它能勉強載人。
修好車後,她第一時間將崔杜衡扶上馬車,隨後止住他欲言的神色,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跳下馬車,繼續聽盧平解釋。
盧平收回落在馬車上的視線,低眉順眼道:“不敢說確定,但應該八九不離十。”
“可與國師有關?”李沙棠忽而問道。
佛骨被劫後,聖上的目光便從大理寺移到了國師身上。今日證人被劫,若是她能借冤魂案來暗示國師的嫌疑……
盧平點頭,表情欲言又止:“關系匪淺。”
昏黃的光線穿過琉璃瓦,折出迷濛的弧度。紫宸殿內,聖上輕嗅著饕餮爐清淡的香氣,語氣有些莫名,“祝餘回家路上被追殺,你好心救人,便被一塊兒追著殺了?”
“是!臣一介武夫,平日裡糙慣了,在林子裡摔摔打打沒什麼。可是崔公子!”
李沙棠的語氣無比痛心,她激憤道:“崔公子本就病弱,這遭下來那背後劃了好長一道疤,看著是血肉橫流,慘......”
“夠了!”她話還沒說完,聖上便沉聲打斷她。
她垂下眼簾,笑意從眸底一閃而過,接著便老老實實站著,再也不說話了。
聖上沉默許久,最終又回到了開始的話題:“盧平那晚沒有夜出,而夜出的那個人,卻在回永安的前一夜被綁走了?”
李沙棠垂頭應是,她磨著指腹,語氣緩緩道:“那日臣被困書院中,再出來時,那盧平手持密信,已經帶著崔公子離開了……”
她可沒說假話,那盧平雖說是擅作主張,可他手中真持有蓋著聖上私印的密信。
密信要他們趕快回永安,不然再來十個盧平,他也沒膽子揹著李沙棠先走。
那日密信一入手,盧平猶豫幾分,決定先走一步搶了聖意,再來應付李沙棠。
他這算盤打得好,若是真讓他成功了,他身後站著聖上,那李沙棠還真不好拿他怎樣。
可現在嘛......
“就是朕讓你查的那個盧平?”聖上笑了下,“他還敢從朝陽手底下搶人?”
李沙棠心思急轉,她面上也跟著笑了下,調侃道:“臣安分了好些時日,現下估計嚇不到人了吧。”
聖上笑著搖頭,他不再深究此事,反而道:“你先前說,你那冤魂案有結果了?之前幾個月都毫無頭緒的事兒,怎的今日就有結果了?”
李沙棠故意欲言又止:“這......”她瞟了眼李德昭,抿唇不語。
聖上擺手讓李德昭出去,隨後盯著李沙棠,倏忽笑道:“連老李也要避著,朝陽這是想說什麼事?”
“臣匆忙回京時,底下人呈遞了一則訊息給臣,說是那日夜裡,有人疑似在馬家巷裡見過一個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手戴白玉做的骷髏頭佛珠,步履飛快,眨眼便不見了蹤影。那證人害怕看錯了人,一直沒有報官,直到今日喝醉酒了,說漏嘴後才和盤托出。”
李沙棠將目光投放到那個放著佛骨的玉盒上,玉盒在燭火中發著盈盈白光,隱約間似是可見內裡的佛骨。
“而整個永安城,只有國師和明陽兩位大師持有白玉骷髏頭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