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死十年了。”
燭火微晃,紅床帳暖,才子佳人相對而坐。
以上只是場景的過度解讀,真實情況是......
李沙棠看著崔杜衡濕漉漉的頭發,從房間裡掏出一塊幹淨的絹帕,轉身丟給崔杜衡,“喏,擦擦。”
崔杜衡接過絹帕,他一邊胡亂擦著,一邊專注盯著圓桌上的茶盞,絕不抬頭亂看一眼。
李沙棠本來還有些別扭,轉眸卻見著崔杜衡通紅的耳尖,她瞬時笑出聲來。
崔杜衡的耳尖,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沒降過溫。
他眸底蘊著惱怒,可到底顧忌這姑娘閨房,竟是生生忍了下來,硬是沒抬頭鬥嘴。
李沙棠見著他難得乖巧的模樣,不由想到事情起因。
夜黑風高,烏雲蔽月,適合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李沙棠從自家側門偷溜進府,覺著這環境簡直不要太妙。她一面溜達經過木槿林,一面仰天望去......
“叮當”一下,一顆鏤空雕花的金鈴鐺正中李沙棠眉心。她一把抓起滾落在地的鈴鐺,抬眸惱怒望去。
只見崔杜衡站在她家圍牆上,一臉得色地望著她。
李沙棠眯眼,她幾步走到圍牆下,仰頭盯著崔杜衡,疑惑道:“你武功恢複了?”
話音剛落,就見崔杜衡猛咳幾聲,李沙棠嚇得趕緊躍上圍牆,卻不料崔杜衡搶先一步從袖中掏出絹帕,熟練地擦拭唇角。
夜色濃黑,李沙棠隱約瞧見,那絹帕帶去一絲暗色。
她下意識要開口,崔杜衡卻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若無其事道:“夜太黑,怕你掉下去。”
李沙棠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突然想起,她今晚剛決定好好待崔杜衡。她不想現在打自己臉,於是撇撇嘴,裝作沒看見他耳邊可疑的暗色。
“你的驚喜呢?在哪裡啊?”夜晚風大,李沙棠不想在圍牆上站太久,於是急問道。
崔杜衡一手拽著她的袖子,一手指著自己,無辜道:“這不是驚喜嗎?”
李沙棠眼角一抽,她轉身就跳下圍牆,卻忘了身邊拽著她的那個人,於是......
“你能起來不?”李沙棠面無表情地盯著趴在她身上的崔杜衡,後腦勺還在隱隱作痛。
崔杜衡身形清瘦、衣衫寬大,滿頭青絲淩亂鋪散著,襯得他格外病弱。
“起不來。”崔杜衡無辜地看著李沙棠,說話間,他還試著雙手撐地起身,卻不料一個打滑,腦袋直接撞進李沙棠脖頸處。
李沙棠吃痛出聲,她怒視著崔杜衡黑溜溜的後腦勺,正準備開口,淅淅瀝瀝的小雨便正正好鑽進她嘴裡,讓她感受到大自然的甘霖。
眼見著雨越下越大,她只好扶起崔杜衡,將人帶進自己的閨房中。
“自作孽,不可活。”李沙棠暗自嘀咕著。
“你再說一遍?”崔杜衡轉著茶盞,頭雖沒抬起,身上的冷氣卻在颼颼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