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忽而變得八卦,“聽聞他夫人曾在成婚三年後回了趟孃家,一住就是三月,期間她的表哥也在......而且她歸家的那天,查出來的孕期就是三月。該不會楊大人的夫人背叛他了吧?所以他才這般憤怒地殺了自己的岳丈......”
再回府時,李沙棠腦子一片混沌。沁陽曾經的話在她耳邊晃蕩,她說楊夫人曾經掐死過一個人,而楊元聰府上並無子嗣,那她掐死了誰呢?
翌日一起來,李沙棠便招來了沈九,面色沉肅許久,這才緩緩吐出一個問題:“盧平去哪裡了?”
沈九剛放下的心直接碎成一地,她扯著嘴角,有些無奈,“屬下怎麼會知道他在哪裡呢?”
“你不知道他在哪裡?”李沙棠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你倆不是互通情愫了嗎?”
沈九面色一僵,她不自在地移開眼,沒多時又乍然轉回來,耳根子氣得通紅,“誰與他互通情愫?提上褲子走人的混賬東西!不過他年紀還小,我也不吃虧......”她說到後面,聲音驟然小下來,語氣裡還多了幾分意猶未盡。
李沙棠本想安慰她,眼見她一臉如沐春風,又覺得沒眼看。
她不由得嘆氣,只得強壓下心底的不適,在府裡無所事事地閑逛。
她沒走幾步,都要扭頭問沈九:“南蠻那邊回信了嗎?隴右那邊情況如何?”
沈九每次就兩個詞:“沒回,不知道。”
還沒等李沙棠開始焦慮,一道旨意驟然傳進李府:
禁軍左大將軍李沙棠半夜幹擾羽林軍查案,言行無狀,特赦保留原職位,留與府中面壁三天。
這旨意可謂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沈九強按住即將暴走的李沙棠,上前接過聖旨,轉身將大門關上。
她瞥過面色鐵青的李沙棠,無奈道:“往好處想吧,你之前把王家得罪死了,如今太後和陛下這般小懲小戒,可算是不錯了。”
“小懲小戒?”李沙棠冷哼一聲,眸底含著憂慮,“你不瞭解太後,她的小懲小戒是會讓人吃大虧的!”
鳳棲宮內,崔玉嬌端坐在床邊,纖細手指拂過窗稜,眉眼深深。
“玉嬌在想什麼呢?”王太後看著宮人收拾東西,柔聲問道。
崔玉嬌回神,她垂下眼簾,猶豫許久才問道:“咱們不跟李將軍說一聲嗎?她畢竟......”
王太後拂過她鬢角的烏發,語調柔和卻不容拒絕道:“ 崔三與她是舊相識,她便是留下來了,也不一定有大事。可咱們就不一樣了......”
她腦海裡莫名浮現幾年前,崔杜衡被迫服食大量丹藥時,那望過來的可怕眼神。
她那時便提議將他遠送,只是沒想到還沒過一年,陛下便將他重新調到青州,給了他逆風翻盤的機會。
舊事重提的滋味不好受,她揉了揉太陽穴,轉而看向崔玉嬌,慈愛笑道:“算算時間,陛下也處理完手頭政務了。你便替哀家去給陛下送碗安神湯吧?”
崔玉嬌遲疑一瞬,還是順從接過湯碗,在宮女的圍護下,嫋嫋娜娜地走向紫宸殿。
殿內的李懷恆正在閉目歇息,眼見崔玉嬌來了,便示意她放下湯碗,“文景來了,你與他敘敘舊吧。”
話音剛落,屏風後立時走出一個長身玉立、端正守禮的青年。他深深望了崔玉嬌一眼,低聲喚道:“娘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