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最可怕的不是病,而是心病,墨香就是怕沈安安自己把自己折磨出病來。
蕭淵雙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一雙墨眸無神的盯著門外的瓢潑大雨,他不開口,可那種悲傷和孤寂讓墨香慢慢止住了哭聲。
是啊,姑爺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
她想起前日,皇子妃醒來突然便不認識姑爺了,姑爺沒有說話,沒有像自己一樣崩潰,他照常去書房處理公務,照常回來用膳,面無表情的彷彿絲毫不放在心上。
可當晚,就在書房吐血昏倒了,慶安不敢通稟梧桐苑,她便也只能編假話,誆騙皇子妃姑爺事忙,今日晚上不能回來了。
時至今日,哪怕是皇子妃清醒的時候,她都不敢提及此事兒。
“你退下吧。”
蕭淵終於移動視線,緩緩開了口。
墨香應聲,抽泣著離開。
透過屏風,依晰能瞧見床榻上的人影,蕭淵坐在椅子裡,就那麼靜靜看著,一直坐到了雞鳴時分,才緩緩站起了身子。
他如常走進去,給她蓋好錦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我去書房了,乖。”
沈安安蹙了蹙眉,睜開一條眼縫看了他一眼,旋即抱著被子翻了身,繼續睡了。
蕭淵面上露出一抹淺淺寵溺的笑。
書房,慶安和慶豐敏銳的察覺出今日主子的情緒不對,都小心翼翼的侍奉著,一個字都不敢說,氣氛有些凝滯。
蕭淵看著桌案上的公文,並沒有開始批閱,“慶安,”
“屬下在。”
“你去衙門一趟,讓他們廣貼告示,尋天下能人異士,只要能…”
他話音突然頓住。
慶安已經知曉了主子的意思,硬著頭皮規勸,“主子,這個時候,朝堂正是緊張之時,咱們若是廣而告之的求醫,恐會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蕭淵自然清楚,他不怕那些人玩弄權術,可安安,是他的軟肋,他怕那些人會利用安安的病情做手腳。
他方才也是一時情急,如今冷靜下來,他往椅子後倒去,微微半闔著眼,那種無力,讓慶安看著都心疼。
書房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蕭淵按揉著眉心,神情漸漸開始泛冷,線條分明的輪廓愈發冷硬幽沉。
安安情況一日不如一日,他不能再受那些人掣肘。
只有坐上那個位置,才能堂而皇之的尋醫問藥,再不怕任何人手段,只有權勢,才能護住她。
他不能也沒有時間再繼續等下去了。
“慶安,你往宮裡遞個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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