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退下吧。”他終於開了口,嗓音沙啞的厲害。
二人聽命離開,書房門也被合上,桌案上的燭火在黑沉的夜色中更顯光亮,跳躍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書房。
蕭淵一半面容隱在暗色中。
——
雞鳴時分,慶安叩了叩房門,“主子,到上早朝的時間了。”
裡面沒有動靜傳出,慶安蹙眉推開門走了出去,便看見了坐在床榻上,衣冠整齊的蕭淵。
被子還是昨晚慶豐鋪好的模樣,根本就不曾動過。
“主子,”
“更衣,上朝。”他站起身,面無表情的換衣梳洗,出門。
路過守在門口的慶豐時,他頓住腳步,抬眸朝梧桐苑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吩咐,“等皇子妃蘇醒,讓太醫過去把脈。”
“是。”
慶安跟著一起去上早朝。
他面色無異,心裡卻是叫苦不疊,格外的小心謹慎。
侍奉數年,他從不曾見過主子如此模樣,越是平靜的外表下,越是藏著風雨欲來的飄搖狂暴。
奉天殿。
四部各自稟報完畢,就進入了閑得發慌的禦史沒事找事的環節。
“皇上,如今連街頭百姓都議論紛紛,可見劉大人此事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
“正是,嫡母仍在,豈有請封外室婦的道理,有悖嫡庶綱常。”
“此言差矣。”又有人站了出來,據理反駁,“劉大人生父嫡母對其並無養育之恩,若為名聲,舍棄含辛茹苦養育他長大的生母,反奉承嫡母,才是不孝不悌,如此人品,更不適宜為官。”
“胡言亂語,父母父母,便是父在前,母在後,理應以父為尊,那外室婦在明知對方有妻的情況下,還願委身,可見其貪財唯利的本性,如今女子,怎堪做誥命?”
“那依大人意思,被那外室婦親手撫養的劉大人,豈不也品行欠佳?”
“我可不曾如此說。”那位大人瞪眼反駁。
“可你不就是這個意思,若如此說,這滿堂文武有多少嫡出,又有多少是庶出,難不成因為是庶出,就低人一等?難道不該是才華決定出路?”
此時,文武百官已然自動分為了嫡庶兩派爭執不休,演變至如今,便是出身低賤卻才華卓絕之人,究竟能不能報效朝廷,才華,和出身,於國於民,哪個更為重要?
“劉大人。”皇帝突然開口,“眾卿為此爭論不休,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被點名的劉大人是位二十七八的年輕男子,他出列,恭敬的跪在殿上,“回皇上,臣之才,是為報效家國,忠於皇上,父母雖重,君才是天,皇上說臣對,便是對,皇上定臣錯,便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