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與虎妖一戰時,其餘兩家就當有所察覺,如今取了地脈之氣,此後便再無靈礦生出,他等必然因此怨懟與你,算算時辰,應當就快到了。”禹山土地長眉皺起,擺手道,“你取了東西,一路往南就能出山,老朽與那易、康兩家還有恩怨未了,便無法脫身相送了。”
此刻雖還重掌神位無多久,但一方山神要在其治理的境內,對付起本就不如自身的修士,幾可說是輕而易舉。趙蓴並不憂心於他,眼下地脈之氣入手,便頷首言謝兩句,起身御劍向南行去。
至於禹山往後如何,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事情了。
……
陳國,平成州。
成江自普雲山發源,一路流經陳國十三州境,哺育眾多兒女百姓,素來有慈母江的美譽,而平成州地處成江下游,曾經也是水草豐茂、沃野千里的魚米之鄉,以一州之糧產,可育半國之民眾。
只可惜此番景象在二十餘年前徹底改變,平成州土地龜裂,河湖乾涸,成江還未流到此處,江水便滲入地下,須臾間消失不見。而也是從那時起,平成州境內便再不曾下過一場雨,天旱致糧食顆粒無收,此方土地上一度還有過易子而食的慘相。
才過辰時,日光便盛如正午,州城中安靜一片,唯有馬匹嘶鳴,車輪滾動與搖鈴之聲不停。
平成州到底也曾是富庶之地,道路寬廣可供十數架車馬並行,然而百姓抬眼見車駕駛來,仍舊慌張避讓不及。
這車駕由四匹高頭大馬拉起,匹匹膘肥體壯,神采飛揚,其鬃毛順滑,馬身油亮,不難瞧出是經人精心飼養,而在這平成州大旱已久,連一方太守都極難育得如此良駒,遑論以此拉車,四處張揚行走了。
更看向車駕上,前頭並無車夫駕馭,後處自華蓋到車轅皆為金玉鑄就,蓋沿垂落紗幔,散著幽幽香風,其間坐了幾個衣著華貴的男女,一路說說笑笑,飲酒作樂。為避暑熱,正中更擺放一彩瓷大盆,鎮上堅冰後鋪就瓜果,隨著車駕行駛,微微涼意從中透出,叫一干百姓羨煞不已,卻又絲毫不敢上前半分。
待這車駕走後,四處百姓方才繼續手頭之事,神色木然。
路旁賣紙傘的老人長長一嘆,正將東西收了,到一處樹蔭底下納涼,抬眼間竟見一位月白裙裝的女子走來,淺笑道︰“老人家,我初來此地,可否向你打聽些事情。”
他見這女子面色紅潤,肌膚白皙,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當下有些窘迫,但仍是點頭應道︰“姑娘你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