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月黑風高夜
柳天驕望向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眾人,高聲道:“我這兩日傷心過度,差點兒沒盡到孝子的職責,多虧了成器哥,日後必定好生感謝。”
柳成器瘋了,柳老二瘋了,其他送葬的人也差點兒瘋了。
“柳天驕,你一個哥兒有什麼資格摔盆,摔盆的明明是我家成器。”
柳老二雙目赤紅,很不得直接生吞了柳天驕。
一聲厲喝傳來,“驕哥兒,你太放肆了,簡直不把祖宗禮法放在眼裡!”
說話的是族長家的大兒子柳銘,他自詡父親是族長,雖未明說,卻是最愛擺少族長的譜。
今日村長和族長因著長輩不送晚輩的習俗,都沒有來送葬,柳銘便自覺自己是在場最有威望的人,見柳天驕如此大逆不道,立馬便站出來“主持公道”。
柳天驕摔盆的事都敢幹,自然不把這點責罵放在心上,他理了理一身純白的孝服,冷聲道:“我雖是哥兒,但官府明文規定,無子嗣之家,只要哥兒與女子招婿,生下的孩子隨母性,便可成為嗣子,繼承母親這邊的家業。我爹生前就說過要給我招婿,這盆我為何摔不得?”
柳老二怒罵道:“你親都沒成,有狗屁嗣子。”
柳天驕不急不躁,“我雖然沒有成親,但家父在時便已經將夫婿定好了,且說好了入贅,日後生出嗣子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柳銘一雙利眼微眯,“驕哥兒,你爹何時給你訂過親?人生大事可容不得胡鬧。”
柳天驕絲毫沒有退懼之意,“我爹確實給我訂過親,只是近來他家遭遇了禍事,這才沒有請大家吃酒席。”
柳銘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一瞧便知柳天驕在胡說八道,“驕哥兒,你爹剛剛去世,你傷心過度做些出格的事情我們也能理解,只是再胡鬧下去,得了失心瘋,可是要被關到靜心堂思過的。”
狗屁思過,不過是村裡那些有些勢力的人見不得子孫晚輩忤逆,找理由關起來出氣罷了。
前些年村裡有個姑娘不滿父母親定下的親事,跟隔壁村的一個小夥子約著逃婚,被抓到後就是關進了靜心堂,如今生死不知。
柳天驕知道這事兒,自然也想好了應對的法子,從腰間拿出一塊兒玉佩,高高舉起讓眾人看,“我可沒有胡說,信物都有。”
眾人一眼就瞧出來了,這玉佩是衛家的,衛文康從小就戴在身上,村裡人就沒有不知道的。
要說這塊兒玉佩為什麼知名度這麼高,倒不是因著它成色多好多值錢。而是衛老孃在世時瞧不上清水村這些又窮又沒見識的村民,為體現自家與眾不同,每每拿著這塊兒玉佩說事。
說什麼祖傳的,值幾百兩銀子,引得村裡村外一些盜匪都起了心思。結果偷了拿去當時,才知道衛老孃就是糊弄村裡人沒見識,胡說八道的,這玉佩頂多也就值三兩銀子。
那幾個盜匪氣得破口大罵,五個人,冒著那麼大的風險,結果一個人一兩銀子都分不到,氣得當場就破口大罵了起來,一下子就走漏了風聲。待官差把那玉佩送回來時,衛家真的是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衛文康也不想再戴那玉佩。
衛老孃去世後,家裡買棺材的錢都沒有,衛文康就想當了這玉佩還錢,沒想到柳老大仁義,直接幫他棺材買來了,衛文康便硬把這玉佩塞給柳老大,好歹還些人情。
自然,除了柳天驕,沒人知道這些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