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衛文康第一次考試
柳天驕覺得衛文康的想法有幾分道理, 但還是心存疑慮,“種菜的時令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不遵循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小的時候就聽村裡的老人說,誰家兒郎不牢靠, 種子比別人家下得晚幾天, 結果收成就差了一大截。”
衛文康也在地裡忙活幾個月了, 再不是以前那個韭菜麥子都分不清只會讀死書的,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別人家的蔬菜樣子,說道:“時令不對確實會對菜蔬的生長有影響, 不過縱使東西差些,也比沒有來得強。”
柳天驕琢磨了一下,“好像是這回事,以前我爹就嫌夏天吃豇豆茄子吃到吐,冬天想吃又沒有。後來我特意曬了些豇豆幹茄子幹,好歹冬日裡也能解個饞,就是味道還是比新鮮的差。”
衛文康接著道:“我聽說北方冬天雪下得很厚, 草木不生, 能吃的只有土豆白菜和蘿蔔。但咱們這邊偏南, 氣溫沒有那麼極端, 冬日裡好些草木都是綠油油的, 把每樣菜蔬的種植時間往後挪一挪, 想必影響不會太大。”
“好像是可以。”柳天驕從來不是什麼優柔寡斷的性子, 他覺得這法子可行, 便立馬想著怎麼去行。“咱們家今年的菜就種得比別人家的晚,明日就拉到集上賣試試。”
衛文康自然沒有意見。
兩個人也不歇了,照著長得好的空心菜、豇豆、辣椒、冬瓜這些摘了滿滿兩籮筐。因著種得晚,後頭氣溫下來了, 這些菜都屬於鮮嫩有餘,個頭不足,特別是冬瓜南瓜這些,個頭比他去年種得小不老少,柳天驕真怕這些東西拉到集上叫人嫌棄。
沒想到真就叫衛文康說中了,第二天剛把東西放下,就有人來問了。
“這時節怎麼還有新鮮的豇豆?”
衛文康笑道:“家裡地騰不出來,便種得有些晚。”
那人拿起一把捆紮在一起的豇豆,瞧頭子都杵得一樣齊,便知道這賣家是個講究人,又挑了根看起來粗的掰斷,聽著聲音脆香,滿意地點點頭,“細是細了點,倒是挺嫩的,多少錢一斤?”
衛文康回道:“兩文錢。”
那人不樂意了,“怎麼這麼貴,這玩意兒壓稱得很,夏日裡一文錢都能買三四斤了。”
“您也瞧見了,這豇豆細嫩,出息不到夏日裡的一半,味道卻是格外好,加些肉沫酸菜炒炒,一筷子能下小半碗飯。”
“就是鞋底子用肉末酸菜炒了也好吃啊,”那人嘴上這麼說著,實際上卻是有些饞了。“既然這樣,我也懶得跟你掰扯,我瞧那辣椒也挺好的,你給我稱兩斤豇豆,再搭些辣椒可好?”
做生意就得讓人家顧客覺得買你東西是佔著便宜了,他也不死板,聞言一口應了,“成,我再把稱給您稱得高高的。”
這招還是跟柳天驕學的,有些人總愛在一點稱上跟顧客計較,柳天驕不,他做生意從不貪圖微末小利,態度大方,話又說的好聽,生意總比別人家好些。
那人見衛文康這麼上道,爽快地挑了東西給錢走了。
有人覺著他的東西值,有人自然就覺得他們在趁機抬高價。一問價格,非但不買,還要把人教訓一頓。
“不是我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像樣,賣個東西恨不得一下賺夠以後幾十年的錢,辣子五文錢一斤,你怎麼不去搶呀?”
“就是,想錢想瘋了吧,誰買誰是傻子。”
衛文康也不惱,只是笑笑,“是比夏日貴了些,嫂子不買也罷。”
不買又怎會來看,不過是想讓衛文康便宜些,見衛文康一點不識相,對方更是惱怒,又說了幾句算話才走。
柳天驕的鹵豬雜這會兒沒生意,過來看了看,見衛文康賣出去的不多,便道:“確實有些貴,要不要降些價?”
衛文康執意不肯,“我將將把集上的攤子看過了,咱們的豇豆辣椒空心菜都是獨一份,總有想吃的。”
他第一回自個兒做生意,柳天驕也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行,那你先賣著,要是有剩的好菜就給王夫子送去些,他家住在鎮上,想必吃菜都要買。咱們拿過去,雖說不值幾個錢,這時節倒確實還算稀奇。”
衛文康點了點頭,“成。”
天氣漸冷,大集上風一吹就感覺身上都叫涼意浸透了,他們家的鹵豬雜倒還是用火煨著,但爐子小,不靠近些根本感受不到暖意,靠近了又怕看著邋遢,畢竟是吃食,兩人都很講究,弄得幹淨。
柳天驕跺跺腳,瞧衛文康穿著兩層單衣服還規規矩矩坐在那裡,神情自若的樣子,不由好笑。這人可真能裝的,明明嘴唇都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