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人話說得大氣,摸著銅錢的手卻是分外不捨。小包瞧著柳天驕表裡不一的樣子,笑彎了眼。
柳天驕重新把豬肉鋪子支起來的事兒沒多久就傳到村裡頭,眾人冷眼瞧著,覺得這小哥兒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敢幹這行當,真當鎮上那些人高馬大的屠戶都是吃素的呢。
有些自覺為他好的人就來勸柳天驕,“你賣賣鹵豬雜就行了,可別再碰賣肉的營生,你年紀小不知道,裡面的道道多著呢。”
柳天驕只是笑,“我跟著我爹賣了這麼些年的肉,能不知道裡面有什麼道道?放心吧,我也不是吃素的。”
清官難斷家務事,柳大發這些人佔著長輩的名頭讓他忌憚也就罷了,外頭那些亂七糟八的算什麼東西,真當他那手功夫白學的?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眾人見他油鹽不進,也懶得再說了,只是冷眼瞧著這個小哥兒什麼時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柳家老宅的人自然也知道了柳天驕重操舊業的事情,有回柳成器與同窗約著去鎮上的酒樓吃茶,還特地來瞧了柳天驕的豬肉鋪子。
“驕哥兒,可還安好?屠戶性子都彪悍,你一個小哥兒與他們搶生意,務必要小心。不然若有什麼不測,我該如何向大伯交代?”
柳天驕“啪”一聲把案幾上的排骨剁成兩半,“不勞成器哥操心,我好著呢。”
柳成器好似沒有瞧出他的譏諷之意,笑道:“一家人這麼客氣做什麼?對了,文康考得如何,那天我路上瞧見他,感覺有些憔悴呀。”
柳天驕瞥了他一眼,“我看成器哥你倒是春風得意的,看來已經知道自己能穩拿第一了?”
柳成器被噎了一下,他不過是瞧柳天驕不順眼,借機奚落幾句罷了,哪裡敢說自己考得很好?
邊上的同窗卻是立馬來了句,“柳兄學識過人,夫子都是時常誇贊的,自然與你那個沒讀幾天書的夫君不一樣。”
柳天驕好笑,“那我就等著瞧,看看成器哥是不是真的文曲星下凡。”
不過是個低賤的小哥兒罷了,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敢對自己這麼說話,以後有他哭的時候。
柳成器斂去心中的怒意,面上還是維持著那副斯文樣子,“驕哥兒說笑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祝你生意興隆。”
“切,裝什麼裝。”柳天驕冷眼瞧著那群人模狗樣的走了,隨手把殺豬刀扔到桌子上,心裡不由得煩躁。若真叫柳成器這種人得了勢,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一向不信鬼神的柳天驕那日回家時還特地買了兩炷香,一炷是保佑衛文康考個好成績的,另一炷則是詛咒柳成器金榜無名。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天驕那香燒得太及時,第二日他正賣著豬肉,就聽人說到了會考的事情。
“聽說沒有,成績出來了。縣老爺就在那榜單旁邊置了個桌子,上面摞上了一大堆地契和銀子,看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可不是,早知道讀書這麼掙錢,也叫我家那幾個臭小子去了。”
“得了吧,你當是誰都能得這個錢?我可是聽說了,攏共才取前五十名,比考秀才還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