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意看得好笑,“咱們夫郎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偏偏只要見了這兩只狗,就只有逃的份兒。”
松明笑道:“說來也怪,這兩只狗從來見了人都是愛答不理的,對著夫郎卻是諂媚得不行。”
松意道:“那能一樣嗎?聽說它倆還吃奶的時候就被夫郎帶了回來,不知道餵了多少好東西才長到這麼大呢。也是它倆命好,碰到夫郎這麼個善心人。”
松明道:“是啊,再沒有比夫郎更好的人了。”
他就是柳天驕帶回來的病秧子,許是小小年紀就傷了根本,怎麼補身子骨也還是比常人差了些。明明是個男子,個頭比著松意這個哥兒還差了一截。但這小子腦袋很是靈光,又極有眼色,如今糕點鋪子的生意主要就是他幫著柳天驕在打理,算是一個小管事。
松明眉清目秀個頭又小,笑起來溫溫柔柔的,容易讓女子哥兒起憐愛之心,倒是陰差陽錯地很合適主顧都是女子哥兒的高點鋪子。
他的表現大家也都看在眼裡,衛文康見他頗有些本事,又對自家夫郎很是忠心,還特意請了夫子教他識字做賬。當然,松意等人也在學識字,只是他們學得淺顯些。松明也沒有辜負衛文康的苦心,夫子對這個學生贊不絕口。
如今家裡一共七個奴僕,松意、松韻是最先買回來的那兩個,經過一年的培養,松意廚藝大有長進,是食肆灶房的頂樑柱。松韻沒啥特別的才幹,勝在踏實可靠,跟在柳天驕身邊,處理各種雜務,家裡有貴客,也是他幫著張羅。
松泉、松石、松明是一塊被買回來的。松泉是哥兒,松石是男子,兩人都有些廚藝天分,跟著柳天驕學了一段日子,在尋常菜色上自然是比不過先入門的松意,但點心尤其做得好,是糕點鋪子的大廚。松明將將說過,在糕點鋪子當小管事。
後來兩間鋪子生意都紅火,柳天驕不得不又買了兩個人。一個是女子,叫松玉,是家中的老大,自小就忙灶房夥計,是柳天驕給松意挑的灶房幫手。另外一個叫松風,是男子,在食肆跑堂。
說來柳天驕買松石和松風兩個男子可是破費了一番工夫,這年頭,女子哥兒不值錢,但凡家中銀錢不趁手就有人打主意賣給人伢子。什麼爹孃生病,什麼家裡窮哥哥弟弟娶不上媳婦,甚至單純嫌女子哥兒只是白費糧食,都是賣他們的理由。
男子卻是不一樣,是頂門立戶的,誰家生的男孩兒多就有福氣,因而不是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並不會把男孩兒往外賣。柳天驕買人又挑剔,這兩男子可是足足花了十兩銀子,比哥兒足足貴一番。
要不是看中了松石的廚藝天分,還有食肆客人吃多了容易鬧事,柳天驕才不願意花這個大價錢呢。說來松韻也在食肆跑堂過一段時間,就有客人喝醉了調戲他,柳天驕才把人調回了自己身邊。
總之,零零散散的,家裡都有七個奴僕了,還不算食肆和高點鋪子裡幫忙洗碗、備菜的三名雜工,每日裡各種開銷不是小數目。更叫柳天驕為難的是,家裡的宅子要不夠住了。
先前就說過,因著前主人高升,這宅子一共就修了六間房,以前家裡人口少又急著入住,柳天驕和衛文康兩口子也沒想著要多建幾間房,只是修葺了一番便入住了。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家裡添了這麼多人口。
柳天驕和衛文康一間臥房和衛文康一間書房是跑不了的,小包兄弟倆住一間,這就還剩下三間房。家裡七個奴僕,松意和松韻是一道來的關繫好,就佔了一間房。剩下的一間松泉和松玉住,松石、松明、松風三個男子就只有擠一擠住一間了。他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與動輒六個人、八個人甚至十個人同住的大通鋪相比,柳家提供的住宿條件已經很好了。
可柳天驕覺著這不是個事兒,兩位師父偶爾過來休憩都只能在書房,也太委屈了些。若是日後再添人,更是惱火。
柳天驕就想著要不再添置一座宅子。
衛文康聽了自家夫郎的想法,先是有些恍惚,接著就滿是自豪。沈知行辛辛苦苦幹了一年才把欠秦百宣的債務還清,如今還在努力攢會試的路費呢,自家都已經有餘錢再添置一座宅子了,自家夫郎真是了不起。
當然,作為經魁老爺,沈知行鄉試後也是收了不少道賀的銀錢的。只是有來就有往,各種緣由送出去的銀錢也不少,總不能日後同窗成親生子這種大事他都不送禮,因而這些銀錢就沒敢動。至於家中,還是那麼多人擠在那個小宅子裡,能把他們自己的嘴巴糊弄好就不錯了。
同樣的原因,衛文康鄉試收的那些銀錢也不能動,要是添置宅子,就只能靠自家夫郎拿出銀錢了。辛辛苦苦這麼些年,最後還是要靠夫郎養家,解元老爺自豪地昂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