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驕呱唧呱唧開始鼓掌,“要不說是我師父呢,高,您真高。”
衛文康蹙眉深望了公孫鰲一眼,如此見地,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家族才能培養出來。
既是打定了主意,眾人很快就分頭行動了起來。衛文康拉著秦百宣、沈知行等人籌辦詩會,齊明澤帶著柳天驕去聯系商會。
衛文康這頭很順利,詩會本就是雅事,州學才子們看在他解元郎的身份上都願意給些薄面,何況還有百兩銀子的彩頭。只是如先前所料,影響力有限,只有些佳句在文人圈中流傳。
商會那頭就不是那麼順利的,原因嘛很簡單,商人無利不起早,要價太高。一個個嘴上說著秀賢樓和迎客來根基深厚,不敢輕易得罪,實則不過是不願看他們白白得利。總之,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順手可幹,助人的事情那得要夠報酬。
柳天驕氣得要死,“一千兩銀子,他們怎麼不去搶?要不就算了,我就不信江雲樓沒他們就沒有出頭之日。”
齊明澤經歷得多,倒是很冷靜,“待價而沽是商人的天性,無非是看不到利益罷了,這些年秀賢樓和迎客來的打壓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種習慣了。畢竟州城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秀賢樓和迎客來也不能全裝下。”
“縮頭烏龜,沒有一點進取之心,活該玩不過人家。”罵著罵著柳天驕的心氣倒是平了,“哎,無親無故的,人家不幫也無可厚非。”
齊明澤:“……”該說什麼好呢,驕哥兒這心態。
總之商會這邊是暫時熄火了,柳天驕賃了幾輛馬車,漆上江雲樓的印記,每日裡停在城中最繁華的地段,只要有來往江雲樓的,都免費接送,倒是吸引了一些喜歡柳家食肆的忠實擁躉者和一些有雅興的客人。
住宿的生意比開業時好些,每日裡稀稀拉拉幾位客人,只勉強夠兩座院子的開銷。無法,地方大景觀多,維護起來頗為工夫。
眼瞧著柳天驕都把心態放平了,公孫鰲倒是不得勁起來。他堂堂“華清公子”,哪怕被流放,也能憑著本事一路爬回來,成了江東州數一數二的名廚,居然有天連家酒樓的聲勢都造不起來,還不如當年那些屢屢跟他別苗頭卻總是自取其辱的手下敗將呢。
生意不好,又沒想到有用的法子,柳天驕便只能每日守在江雲樓,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改進的地方。只是看了兩月也沒看出什麼來,都整得跟個仙境似的了,夥計們也幹活也再盡心不過,只除了位置偏僻,四周沒有能閑逛的地方,柳天驕壓根想不明白自家酒樓哪裡還能改進。
寒風漸緊,冬天又要來了。這日柳天驕正窩在櫃臺後面打瞌睡,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嬌斥。“怎麼門口連個迎客都沒有,你們怎麼做生意的?”
正圍在一塊兒烤火的兩個小夥計趕忙迎了上去,笑盈盈地道:“姑娘別惱,天寒,東家心疼我們站在門口受凍,這才懈怠了些,快請進。”
居然還有教夥計偷懶的東家?怪道不說生意不怎麼樣,女子撇撇嘴道:“也不知道主子怎麼就信了那些人的鬼話,非要到這偏遠的地方來。”
抱怨歸抱怨,主子打定了主意,當奴婢的能改不成?女子朝著屋裡打量了一番,倒是佈置的雅緻,就是吃飯的人太多,嘈雜得很,“你們可有雅間?”
夥計見她這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就曉得是個不差錢的主兒,忙笑道:“三樓往上都是雅間,清幽著呢,裡面還有羊毛毯和無煙炭。”
女子這才滿意了些,“要兩個最好的包間,大堂也收拾出三張桌子來,有什麼招牌菜都上些。”
夥計連連答應,見外面停著好長一對車馬,主動上前幫著安置。
女子回到一輛華麗的馬車前回話,不久車上的門簾被掀開,一位身著綢衣,長相溫婉漂亮的姑娘走了出來。論起長相來,這位姑娘還沒有先前那位女子俏麗,但風度氣質更為突出。
夥計以為下車的這位就是正主,行了一禮後正待說話,卻見那姑娘沖他們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把手伸到了車簾前,恭敬道:“安置好了,請主子移駕。”
車簾又被掀開,一張膚如細瓷、唇若嬌花的芙蓉面來,眉心一抹紅痣染三分媚氣,孤傲的神情卻又讓人輕易不敢褻瀆。夥計愣了一下,從未見過長相如此豔麗又不顯突兀的哥兒,要不是見過齊老闆的風姿,怕是這會兒都該看傻了。
那哥兒也不曾把夥計的反應看在眼裡,踩著一位男僕的背下了馬車,打量了眼前的江雲樓一番,微微勾唇,露出些不屑來。“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過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