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自己的百姓被富戶奴役,本該是自己的財富流向了世家,他們還要憑藉著手中的資源向自己耀武揚威。沒有哪個皇帝能容忍這種狀況,先帝忍不了,因而大力抬舉科舉,熙寧帝也忍不了,因而朝廷上的紛爭越發激烈。
從暗流湧動到公然較量,今日聽說左相扳倒了右相一派的某個官員,明日便能聽說右相為自己一系謀了個肥缺。熙寧帝只默默看著,好似完全沒察覺出來臣子間的齟齬,時時還把左相和右相放在一塊兒大誇特誇。
眾人瞧熙寧帝這個聽之任之的態度,越發毫無顧忌起來。最終,左相楚華雄憑借牢固的基礎和近來的兩件大功,把右相衛文康穩穩壓了下去,只是其中也沒少損失人,原就式微的世家不知多久才能恢複元氣。
許是不甘,許是做給熙寧帝看,右相衛文康在落敗後憤而請辭,說要回到地方,去體驗民情拱衛邊疆,做出一番真正的功績來。
熙寧帝再三挽留,奈何衛文康心意已決,只得答應,但並未允衛文康辭去右相一職,只是兼任西關省巡撫,劍指西域。
歷時多年的兩黨之爭暫時拉下帷幕,只是熙寧帝態度曖昧,竟還是把衛文康安在右相的位置上,諸位大臣心中難免多了些計較,本打算落井下石的人也悄悄收斂了些。
柳天驕聽到訊息的時候還有些不可思議,“西關省,你要去西關省?”
“嗯,擔任西關巡撫一職,到時天高任鳥飛,咱們就能過上自在的日子了。開心嗎?”
柳天驕哪裡顧得上開心,忙問道:“你不是右相嗎,怎麼突然要去那偏遠之地,是不是犯了什麼過錯?”
“沒什麼,事前與師父商議好的。我還年輕,不必急著往上走。”
“怎麼就不急著往上走呢,你付出了那麼多心力,都白費了嗎?”
衛文康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你嫌我官小了,失了聖心?”
柳天驕瞪了他一眼,兇巴巴地回道:“老子管你官大官小呢,官大了日子反倒不比從前開心。”
衛文康靠到柳天驕懷裡,嬌嬌柔柔道:“只要夫郎不嫌棄就好了。”
柳天驕:“……你幾歲的人了,還做這種瘮人的樣子。”
衛文康委屈巴巴,“你嫌我老?”
柳天驕:“正常點說話。”
衛文康佯裝堅強地回道:“知道了,夫郎大人。”
柳天驕抬起手,把他梳得光鮮無比的頭發交城了雞窩狀,“你付出了那麼多,真的不後悔嗎?”
“有什麼好後悔的?驕哥兒,我心如初,做得再多也是為了讓咱們過上好日子,如果那些身外之物反成了枷鎖,當斷則斷。”
柳天驕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道:“衛文康,你今日被邪祟上了身啊,說起話來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