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刻的鈴木甚爾早已經聽不進去哪怕一個字,任憑為首青年在他腳下如何哀嚎,他仿若一尊冰冷的塑像,完全無動於衷,唯有踩在對方胸口上仍在施加力量的那隻腳,能夠證明他並非全無反應。
只不過,與為首青年所期盼的放他一馬不同,少年彷彿只想要將他的胸膛徹底跺穿。
“......甚......甚爾......”
一道熟悉的嗓音,彷彿來自遠處,忽地回蕩至鈴木甚爾的耳畔,以至他動作一頓,似有些木訥地眨了眨眼,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扭頭看去,連帶著腳下的力氣也卸下了大半,讓為首青年終於得以一絲喘息,脫離了昏死邊緣。
是老師......鈴木甚爾有些愣愣地想到,映入他眼中的,是鈴木蒼真仿若近在咫尺的臉龐,那雙載滿緊張與擔憂的琥珀色眼睛裡,正清楚地對映著他僵硬而冰冷的臉龐,
“甚爾。”恍惚間,鈴木甚爾望著鈴木蒼真一張一合的雙唇,似乎聽見對方說道,“已經夠了。”
“......夠了?”沉默半晌後,鈴木甚爾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鈴木蒼真的雙眼,面無表情地詢問道,“什麼叫作夠了?”
說著,他低頭看向試圖乘他不備,悄悄爬走的為首青年,再度用力將人踩實,綠色的眼眸裡一片黑沉,冷聲說道,“這種人,你放過他,他不會感恩,只會在下一次變本加厲地報複回來。”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老師?”鈴木甚爾重新看向鈴木蒼真,說到話尾時,語氣裡已經隱隱染上了幾分質問。
被鈴木甚爾踩在腳下的為首青年,再度發出一聲悶哼,卻又在下一瞬死死咬緊牙關,顫抖著不敢再吐露哪怕一個字,生怕招致少年的不快。
但潛伏眼底的恨意,盡管有所隱藏,卻也難掩洶湧。
一陣死寂。
“原本我還在想,除了必要的文化課知識外,我還能教你些什麼。”鈴木蒼真率先打破沉默,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抬手對準鈴木甚爾的前額,來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無奈道,“現在總算是知道了,回去就把律法課程安排上。”
被鈴木蒼真突如其來的動作怔住,鈴木甚爾下意識捂住額頭,眉眼神情一鬆,愣在了原地,連帶著眼神也清澈了許多。
他不太明白鈴木蒼真的這番話在意指什麼,甚至忽略了青年口中倏然改變了的稱呼。
“甚爾,我從來沒有沒有說過我會輕易放過他們。”眼見少年似乎呆愣住,鈴木蒼真掏出手機向對方展示了了一下,亮起的螢幕上,正顯示著一串通話記錄,時間就在幾分鐘前,耐心解釋道,“我報警了。”
鈴木甚爾:“......啊?”他有些轉不過腦子了,報警?報什麼警,又要逮捕誰?
“有些事,你完全可以用更加簡單的方式解決,而不是一味莽撞,比如,放手讓專業的人去做專業的事。”
說話間,鈴木蒼真牽過少年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身邊,看著那雙綠色的眼眸,認真而鄭重地說道,“作為你的老師,我不希望你受傷,更不希望你因為他們而遭受到不好的影響。”
“這才是我阻止你的理由,甚爾。”
青年的雙眸,如琥珀寶石般璀璨得熠熠生輝,將鈴木甚爾心中複又凝聚的陰霾,照耀得無所遁形,再一次銷聲匿跡。
這就是他的......老師,鈴木甚爾心中有些怔怔想到,對‘老師’一詞有了全新的認識。
如果是這樣,如果這就是‘老師’的話......鈴木甚爾想,那他永遠或許都不會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