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為我對他有些過度保護了?”鈴木蒼真並不怎麼意外地看了鈴木甚爾一眼,反問道,“既然如此,那剛才在五條宅的時候,你怎麼也不幫著他說幾句,任憑他一個人折騰?”
“我可不想陪他跟個小鬼似地胡鬧,更何況......”鈴木甚爾頓了頓,似是有些難為情一般,撇過頭,嘀咕似地小聲說道,“就像你相信我們一樣,我也相信你。”
“我們只是想要知道,這些年來你還為我們做了些什麼,僅此而已。”
一陣短暫的安靜過後,鈴木蒼真抬起手,輕拍了一下已然比他高出半個頭的鈴木甚爾的肩膀。
這些年來,鈴木蒼真不斷與非世家出身的普通咒術師、輔助監督拉近關系,雖然還遠遠談不上什麼勢力,但在經年累月之下,點連成線,線又連成面,這些人在他手中彙聚,漸漸擰成一股不可忽略的力量。
總監部看似高高在上,一直以來真正仰賴並讓其得以運作的,卻大半是這些普通的咒術師與輔助監督——畢竟,禦三家的咒術師可不會輕易任憑他們差遣,去執行那些調查、祓除咒靈的任務。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鈴木蒼真從華國學來的道理,從前之所以對總監部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只是盡量避免與之交集,除了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影響他那時的主要任務——教授學生,更多的,也是因為他需要時間將散落的星點重新彙集。
而調整高專的課程安排,為學生免除休假期間不必要的‘加班任務’,正是做出改變的第一步,鈴木蒼真很清楚,很多事只要能夠撕開一丁點口子,哪怕開頭再難,這條口子再如何細小,將來也一定會成長到難以忽略的地步。
屆時,即便如今守舊頑固的總監部高層再如何後悔,也只會是迴天乏術。
其中的不易與花費的精力和時間,鈴木蒼真心中明白,卻並不打算如數告知五條悟,哪怕是鈴木甚爾,也僅僅只是粗略知道一些。
反正硬要說的話,也就無非‘威逼利誘’這幾個字,總監部並非是金剛不壞的鐵板一塊,總有薄弱之處,而鈴木蒼真所做的,就是找準這些薄弱點,逐個擊破,最終達成目的。
不過,鈴木蒼真也並不打算完全瞞著鈴木甚爾與五條悟,畢竟在他離開之後,還需他的學生接手這一切。
“我保證,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把我這些年來做的所有,都告訴你們。”鈴木蒼真看著鈴木甚爾的雙眼,猶如許下一個重要的承諾,一字一頓道,“只不過不是現在。”
“你這是在給我和悟玩畫餅充饑嗎?”鈴木甚爾有些無言地看著這雙琥珀色的眼眸,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選擇順著對方所想,不再試圖刨根問底,拆臺道,“有時候,真想拉你去校練場好好打上一場,再撬開你那張蚌殼一樣的嘴。”
“那還是免了,現在的我可比不過你。”鈴木蒼真有些失笑地擺了擺手,打趣道,“就饒了我這把‘老骨頭’吧。”
“......你要是老骨頭,總監部那群人豈不是早就該燒成灰入土了。”說完,鈴木甚爾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你這樣的頂多隻能算個大叔,更別提單看外表還不怎麼看得出來。”
鈴木蒼真但笑不語,不做任何解釋。
五條悟已經年滿十四,距離二十歲成年還有不到六年時間,這也就意味著,他還能停留在這裡的時限,僅僅只有五年出頭而已,而他的任務進度,也已經來到了百分之七十三。
就某種意義上而言,他終將會先於他們離開這個世界。
在那之前,他……想要盡可能地為他們做到他所能做的一切。
以稍稍彌補這場不可避免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