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鈴木蒼真對此提議,也的確有過那麼一瞬的心動。
不過,這所有的意動,都在鈴木蒼真知曉虎杖香織將爪牙伸到了高專的那一刻起,完全消失殆盡,只餘下一片寒涼。
雖說鈴木蒼真從未真正與虎杖香織......或者說,那位隱匿於無數身份之後的窺探者正面對上,但多年來明裡暗裡地交鋒讓他明白,對方絕非是隨意佈置棋局的人。
而他一不知曉對方佈局多年來所圖謀的究竟是什麼,二不清楚對方到底隻身藏匿在何處,所掌握的勢力範圍又到底有多大。
更別提相比起對手的老謀深算,身在明處、幾乎只能處在被動防禦位置的他,距離砧板上的魚肉,差不多隻有一步之遙。
哪怕是鈴木蒼真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在任務時間結束之前搞一波大的,讓鈴木甚爾、五條悟與他一齊,直接對峙整個咒術界發動變革,來個一力降十會。
先不提能不能成功,就算是成功了,到時候他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輕松離開,留給他的學生的 ,卻只會是一地雞毛的爛攤子。
以鈴木蒼真的個性,真要這麼做了,還不如直接評判他任務失敗。也因此,鈴木蒼真只能採用最笨的法子——不要把所有的雞蛋放進一個籃子裡。
貿然前往東京,與鈴木甚爾和五條悟相聚在一處,雖然能夠收獲學生們的歡欣喜樂,但也難免將自己與學生們置身在同一棋盤中,屆時稍不留神,當局者迷還是輕的,就怕虎杖香織背後之人一時起意,將他們一鍋端下。
尤其近一年來,鈴木蒼真發覺,對方的動作愈發明顯。
藉助0852,以及五條、禪院兩家中由他的學生所培植的手下,暗中傳來的訊息可知,除去繼續在禦三家與總監部之間如毒蛇般吐信遊走外,虎杖香織其人,似乎還與一處名為盤星教的組織,産生了某種似有若無的聯系。
順便一提,為了混淆視聽,不被虎杖香織發覺,除去五條、禪院兩家的人外,鈴木蒼真還特意聘請了一位各方面口碑都相當不錯的私家偵探,以‘似有出軌偷情’的名義,讓他以普通人的手段,在私底下對虎杖香織進行暗中調查。
這也是鈴木蒼真這些年身處在咒術界中所感悟的一點小小‘心得’:絕大部分咒術師似乎都有著一個相同的毛病——或多或少地輕視著無法使用咒力的普通人,這本質上是將自己與普通人區隔開來,並將自身視為更高一等的存在。
這一點,在出生世家的咒術師身上會更加明顯。
因此,虎杖香織或許會防備與她同為術師的人,乃至敏銳感受到陌生術師的氣息,卻有很大機率不會在意、乃至根本注意不到身為普通人的私家偵探。
“自生下孩子後就常常外出,有時候甚至會連著好幾天也不回家,我很替我的‘朋友’擔心。”彼時,鈴木蒼真如是對私家偵探說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幫忙調查,她平時在外面都常去什麼地方、和什麼人接觸。”
至於鈴木蒼真口中向私家偵探提起的這位‘朋友’,正是虎杖香織名義上的丈夫,一個出生中産家庭,與他素未謀面的普通人,虎杖仁。
原本,鈴木蒼真並沒有對私家偵探的調查抱有太多期待,更多的,只是想借這份調查對0852及五條禪院兩家的人收集來的資訊資料,進行一個簡單比對佐證。
然而,出乎鈴木蒼真意料的是,大概是因為一開始的調查方向就有所不同的關系,這位道上有名的私家偵探,除去同樣調查得出虎杖香織與盤星教有不少間接接觸外,還查到了些別的有意思的東西。
“經過我的調查,發現虎杖香織曾在懷孕前出過一場事故,頭部受到重傷,一度瀕死病危,之後雖然勉強恢複了過來,卻也在額頭留下了一道貫穿的疤痕。”
私家偵探一面說著,一面將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搜查得來的資料平鋪在鈴木蒼真面前,“合理推測,或許,她正是在這階段與您的朋友産生了矛盾,這在初期可能並不算什麼大事,所以表現得不是特別明顯,但在歷經懷孕生産之後,她的心態也許産生了一定變化。”
“或許是性格,或許是處事方式,這些細微變換一點一點地反映在細水長流的生活當中,進而讓你的這位朋友感到無所適從。”
“你的意思是......産後抑鬱症?”彼時,鈴木蒼真的神情有些微妙,他著實有些沒想到,眼前這位偵探先生竟然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偏偏其中的邏輯聽上去還尤其縝密。
“相比起將原因完全歸咎於産後抑鬱症,我更傾向於將變化節點,落在虎杖香織發生意外事故的這一時間段上。”
私家偵探沉吟半晌,並沒有完全否認鈴木蒼真的話,而是提出了另一個觀點,“將節點前後的虎杖香織進行比對,某些方面的改變,譬如一些生活習慣,在我看來簡直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所以,我真誠建議你的這位朋友好好想想,在那段時間他究竟做了什麼,又或者虎杖香織身上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這樣的變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