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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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盛夏,夜晚的時間愈發短暫。
故而,當工藤新一一行人離開公寓大樓,重新踏上街道時,才不過剛剛黃昏的末尾。
殘陽如血,豔紅的夕陽霞光將四人的影子無限拉長,遠遠看去,彷彿幾道永遠不會相交、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線。
“……陣哥,能告訴我,你接下來是怎麼打算的嗎?”
工藤新一仰頭遙望著鈴木蒼真所在的樓層,窗戶玻璃倒映著橙紅的光彩,叫人分辨不清屋內的景色,他呢喃似地說著,又好似質問一般,“蒼真哥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不相信你在一開始的時候沒有看出來。”
聞言,默默跟在幾人身後的鈴木惠抬眸瞥了前方的五條悟一眼,又低頭看向手中的手機——雖然他硬著頭皮向鈴木蒼真要來了聯系方式,但照眼下的情況,僅憑他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倒也不是不能直接把號碼交給五條悟,但在鈴木蒼真都直白地說了那樣的話以後,鈴木惠並不覺得,一串數字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尤其是,五條老師已經沉默太久,甚至安靜得得有些過分了,鈴木惠心中默默想到,不覺抿緊了唇角,悉知對方個性的他大約能猜到,五條悟的情緒,恐怕已經忍耐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幾近極限。
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不外如是。
只是鈴木惠不知道,接下來他將要面對的,是來自五條悟的暴怒,還是窒息的壓抑。
“雖然我一早就有預感,這場面談恐怕不會進展得太順利,但我確實沒有想到,蒼真哥他會……這麼堅決。”工藤新一低垂下頭,落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隱隱顫抖著,“蒼、蒼真哥他……難道就真的這麼不想見到我們嗎?”
“就因為沒有記憶,就要決絕地否認已經發生過的一切,這實在……實在太不公平了。”說到末尾時,工藤新一的語氣中已經染上了一絲不明顯的哽咽。
一陣死寂。
“你會就此放手嗎?”終於,黑澤陣轉過身,直直地看向工藤新一,詢問道,“聽他的話,從此之後不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怎麼可能!”聞言,工藤新一猛地抬起頭,顧不上有些泛紅的眼角,想也不想地咬牙反駁道,“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
“既然如此,他的那些話,你又有什麼好在意的。”黑澤陣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嗤,仿若漫不經心似的,徐徐說道,“我以為,你一早就該清楚,他那些不中聽的話,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工藤新一怔住,“可是......”
黑澤陣擺擺手,徑直打斷了工藤新一的猶疑,“沒什麼好可是的,他欠我的,我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說話間,黑澤陣從衣兜中掏出已然放置了快將近一整天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根點燃,任由寥寥青煙映襯著逐漸落幕的夕陽,在他眼前悄然彌漫,他低語道,“一句簡單的‘抱歉’就想了事?”
“呵。”黑澤陣冷笑了一聲,墨綠色的眼眸裡湧現起一抹混沌的暗沉,“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