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也說了,最瞭解陣平的人就是和他一起長大的我。”
不知過去多久,萩原研二終於再次開口,低啞中透著幹澀的嗓音,在空蕩的複健室回蕩,“可是,正是因為足夠瞭解他,所以我現在格外清楚,除非那個炸彈犯提前落網,否則沒人能阻止他以身犯險。”
說著,萩原研二輕笑了一聲,“甚至如果不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這雙手也已經有太久沒有接觸過炸彈,你這會兒需要擔心的人,恐怕就不止小陣平一個了。”
“......呵,你倒是真敢說。”萩原千速並不十分意外地扯了扯嘴角,隨著萩原研二話音的落下,心中湧起一股‘果然如此’的無力感。
望著眼前這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感受著手上蠢蠢欲動的癢意,萩原千速到底沒忍住,上手一把捏住萩原研二還沒能重新養起來的那點兒臉頰肉,緊接著再稍稍用力向兩邊一扯,惡狠狠道,“你們兩個從小到大就沒讓我省心過!”
“唔......對唔起嘛,姐。”萩原研二不敢掙紮,十分卑微地試圖以自己的臉蛋來換取萩原千速的怒火平息。
“堅決承認錯誤,然後下次照樣死不悔改,是吧?”萩原千速冷哼了一聲,直把人兩邊的臉頰肉都扯成了高原紅才勉強鬆手,“算了,本來也沒真的指望你能做什麼。”
事實上,若不是一時放鬆警惕被萩原研二鑽了空子,萩原千速根本不打算將松田陣平在等炸彈預告傳真這件事告知對方,先不提萩原研二現下的身體狀況,即使是有心也無力。
其次,作為萩原研二的姐姐,萩原千速同樣清楚地瞭解著自己的弟弟。
“之後我會找時間讓陣平過來一趟,你們之間的事,你們兩個自己商量解決。”萩原千速站起身,來到萩原研二身後扶過輪椅把手,將人推出了複健室,“我懶得管了。”
“要費心照顧我這樣的弟弟,一直以來確實辛苦你了。”萩原研二目視前方,抿著唇角低聲道,“真的很謝謝你,姐姐。”
回到病房的路彷彿被無限拉長。
“......你這臭小子。”萩原千速沉默半晌後,不著痕跡地深吸了口氣,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她笑了一下,微微沙啞著嗓音道,“只會嘴甜。”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和小陣平啦,姐姐。”萩原研二笑了笑,垂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四年過去,原本附著在上面的薄繭悉數退卻,蒼白而無力,就算想要捏成拳頭,也軟趴趴的沒什麼力氣。
“就像你說的,現在的我連走路都勉強,就算真有心想要幫小陣平,也頂多隻能做做加油打氣的啦啦隊。”萩原研二並沒有自怨自艾,而是坦然面對,甚至在末尾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原本在聽了萩原研二的前半句話後,心髒立時猶如被用力攥緊一般難受的萩原千速,聽到這兒不由得心中一鬆。
“再然後就是小陣平,以我對他的瞭解,這四年裡他肯定沒有一刻放棄過研究當初那枚炸彈,舉一反三更是他這方面的強項,所以——”萩原研二仰頭看向身後的萩原千速,咧嘴笑道,“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更何況,距離十一月七號還有將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說著,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俏皮道,“說不準,到時候我的身體狀況就允許我到現場觀摩了呢?”
“雖然不能親自上手,但在旁邊加油助威,總比待在醫院裡強。”萩原研二感慨道,“我可不想做最後才知道結果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