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回憶
“砸死那條狗！”
小孩尖厲的笑聲刺耳又囂張, 在寂靜的皇宮裡回蕩，無人阻止。
司馬梟跟隨父親入宮覲見，皇帝有意讓他去做太子的伴讀，特地把他支到東宮找太子交友。
太子今年11, 比司馬梟小了5歲, 司馬梟才不想做一個小屁孩的跟班。
哪怕他是未來的皇帝。
他想和父兄一起回北涼, 那裡不用受京都那些眼高於頂的世家門閥排擠, 不用在皇帝面前小心翼翼。
他討厭權術，也討厭京都。
現在又多了一個討厭的地方。
東宮。
司馬梟順著小孩的聲音找到一處荷花湖。
湖邊宮女太監跟在一群小孩的屁股後面伺候前伺候後。
在眾人的中心, 一個穿著淺藍色寬袖開襟，頭戴玉冠的小孩兒在湖邊玩的正開心，只不過他的玩具，是一條狗的命。
一條骨瘦如柴的小白狗不會游泳，在湖中撲騰它的四條腿掙紮。
一群錦衣華服的皇子在湖邊朝它扔石頭。
石頭堅硬的邊緣已經將狗的頭砸破，鮮紅的血流入水中。
而狗的的主人，一個年僅7歲的幼童沉默地在太子後面看著。
他看起來沒有一絲怨恨, 面具般僵硬的笑容彷彿長在他的臉上。
太子帶著惡意的笑容漸漸收攏, 他喜歡看到的是人最在乎的事物被摧毀時那種無能無力的痛苦的表情。
那讓他有掌控他們命運的快感。
而不是像他這個低賤的弟弟那樣永遠都是虛偽的, 討好的笑。
太子冷下聲音:“梁執, 你怎麼不砸啊, 你養的狗, 你是不是捨不得。”
小小的梁執的眼中沒有孩童的天真, 只有無盡的麻木:“怎麼會, 一隻狗而已，能讓太子高興，是它的福氣。”
小白狗是母親送給他的禮物，可他對太子的懼怕深入骨髓。
於是他舉起了最大最尖的一塊石頭。
跑到湖邊蹲下去, 在小狗撲騰上岸的時候，閉上眼睛砸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
一下又一下
鮮紅溫熱的血沾滿了他的手，模糊了他的嬰兒肥的臉，除了遠處的司馬梟，沒人看到這個小孩的眼睛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