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一股野獸的臭味。”助理吳漾嫌棄地扇著鼻子。
安寧斜眼瞅了她一眼,驀地一笑:“沒看出來,你還挺討厭六等公民。”
“以前不算討厭,但經過這麼多事,也該討厭了。”吳漾捏著鼻子說。
清理工把五顏六色的藥水,倒在傢俱和地板上,藥水迅速蒸發,帶走汙漬和血跡。安寧揹著手,在客廳裡轉了幾圈,隨手拿起鞋櫃上的小木雕。
雕刻的是一隻肉嘟嘟的小章魚,張牙舞爪,甚是可愛。隗維一看就知道,這是高夢棠雕刻的何羅,有點想笑,但忍住了。
“斧斫人的新任首領,名叫黑太子,我得到的情報,黑太子會畫畫,會雕塑。”安寧慢悠悠地說,“可惜,黑太子不知逃到哪裡去了,沒抓到他。”
“審判長不必擔心,黑太子怕是空有虛名,徒有其表。我們遲早抓到他。”吳漾幾乎是惡狠狠地說。
她這話說得奇怪,隗維看了她一眼,只見吳漾面頰泛紅,好像氣得不輕,恨不得把黑太子的骨頭都嚼碎。
安寧把小章魚木雕放了回去,又在櫃子縫隙裡,找一根裴迦納啃過的雞骨頭,嫌棄地扔在地毯上:“一個是黑太子,還有一個叛徒,奪走了鐵娘子控制權。這兩人必須抓到,先去辦。”
“我願意效力。”隗維立刻說。
安寧:“好。孟非你去找奪走鐵娘子控制權的人,我很想知道他是誰。吳漾,你帶人去找黑太子。”
怎麼能讓吳漾去找黑太子?隗維剛想說“都交給我吧”,那頭,吳漾已鏗鏘有力地說了句“好”,扭頭就走了。
隗維忙得腳不點地,連軸轉了5個多小時,再一抬頭,天光大亮,已經是早上九點。他一夜未睡,臉色蒼白,想叫助理來泡咖啡,卻看到赫侖在他的沙發上呼呼大睡。
“……”隗維自己沖了杯速溶咖啡。自從赫伊去世,赫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經常在睡夢中大叫著“別殺赫伊”然後驚醒。
抬起手喝咖啡時,隗維無意間瞥到手背上的控制法陣。
這個法陣,會害死他……麼?隗維有些遲疑,他不知道高夢棠如何得出這個結論。把整理好的《酷刑大全及實施時的注意事項》交給安寧時,隗維裝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審判長,鐵娘子的控制權,是時候收回了吧。畢竟是殺傷力極強的武器,放在我們手中,對您有威脅。”隗維摸著左手手背上的法陣。
安寧呷了一口花茶:“不急。還沒穩定下來呢,交給你們,我放心。”
隗維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人,人怎麼可能無條件信任另一個手持利刃的人?除非,安寧有絕對的把握擊敗他們。於是隗維更加相信高夢棠的話。
回到辦公室,隗維拿起一把尖刀,對準自己的手背。
遲疑半天,隗維沒忍心下手:“何羅,把你第十條腕足伸出來。”
何羅的第十條腕足,融合了【馴龍人】身份卡。綠瑩瑩的觸手剛從隗維的袖口探出來,隗維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手起刀落,齊根斬斷。
被砍掉的腕足氣得在辦公桌上彈來彈去,隗維這才慢悠悠地把自己手背上的法陣割下來,還沒忘記給自己打一針麻藥。
“你生什麼氣,你的痛覺是我的百分之一。”隗維說。
他對法陣很熟悉,知道怎樣能受傷最小、且將法陣完好無損地從身體上取下來。他只割下來薄薄一層面板,連著一點肌肉。
“你問我這是在幹什麼?”隗維瞥了一眼何羅其他九條擺來擺去、群魔亂舞的腕足,“真到和安寧決鬥的時刻,我可沒有十成十的勝算。留一個保障罷了。”
隗維把割下來的法陣,移植到何羅斷掉的腕足上。觸手像要爆炸了一樣迅速膨脹,墨綠色肌肉被撐成半透明。小黑龍從觸手中彈出來,疼得吱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