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傷疤
在看到那個u盤裡的內容後，厲封呆坐了很長時間。
那之後，他去了母親的墳墓。
在墳前跪了很久，淋了一身的雨，最後對著墓碑喃喃說“對不起”。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對林時安的感情，從最開始的時候。
林時安有太多他無法理解的偏執，他排斥、拒絕，他沒勇氣去改變自己，卻一點點在沉溺。
再然後，厲封沒了媽媽。
那個獨自把他養大的媽媽，他最愛的人。
他不可能再去接受這份感情，他可以背叛自己的心，但不能背叛媽媽。
他從沒有告訴過林時安，自己被他灌藥的那一晚是有意識的，他願意的。
願意和他在一起，想和他在一起，恨不得就這樣一生一世，然後報應接踵而至，殺得他措手不及。
厲封知道，自己最該恨的人是自己。
他用傷害來遮掩自己的懦弱，把仇恨轉移到了林時安身上，好像這樣他就會忘了，媽媽是被自己害死的。
自己之所以不能離開林時安，是因為那份未完成的合約，他是被迫的。
厲封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明知道林時安討厭酒，為什麼還要特地喝了酒去折磨他，他和那些影片裡的人有什麼區別？
他盯著電腦螢幕，看著林時安麻木地跪在地上，甚至不需要別人逼迫他。
到底要有多少次同樣的經歷，才會連害怕的情緒都沒有了？
他看著那些人把酒灑在他身上，灑在地上，逼他趴下去舔，又強迫著灌進他嘴裡，他們不停地在侮辱他罵他，厲封聽得膽戰心驚，那些話怎麼那麼耳熟？
那些話，他也對林時安說過，不止一次。
起初，他只有憤怒，洶湧的怒意遮掩住了內心不斷膨脹的痛感。
他面紅耳赤，攥著拳頭的手太過用力，爆出道道青筋，恨不得跳進那個時空裡。
他開始責備影片裡的林時安，為什麼不還手？為什麼不反擊？
就算他們人多又如何？大不了玉石俱焚，為什麼要任由他們欺負自己？
像是感應到了他所想一般，影片裡的林時安掙紮了一下，他實在太難受了，那些酒嗆得他沒法呼吸，他只是掙紮了一下，甚至沒能推開身後按著他的人。
但下一刻，他就被拽著頭發，拖到了水池旁，半個身子被按進了水裡。
厲封的心一下碎開了。
那些碎裂的玻璃順著血液湧進四肢肺腑，疼得他沒法呼吸。
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流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