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舊痕
林時安將那些傷口重新處理好。
他做得很熟練，明明是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少爺，卻能將繃帶綁得很完美。
厲封默默看著他，血流的太多，他的臉色蒼白得厲害，手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
地毯上殘留著幾攤血跡，傷口處理後，林時安沉默地遞了一杯溫水給厲封。
厲封接過來，看林時安紅腫的眼睛，心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所有的文字都顯得單薄，愛無法自證，只能靠對方感知，是他做錯了，是他又讓林時安難過了。
他本以為林時安會趕他離開，或者留他一個人在客廳，可他卻坐到了他身邊，沉默地坐著，把自己抱成一團，整張臉都埋進了陰影裡。
厲封拿著那杯溫水，捨不得放下，直到它的溫度徹底消失在掌心時，林時安緩緩開口。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你一直在罵我，你強迫我，讓我沒法呼吸。”
他很平靜的說出那些話，厲封的心卻已轟然墜入了深淵，他緊緊攥著手裡的杯子，彷彿那是巨浪中飄著的最後一塊浮木。
那些刺耳的話盤桓在厲封耳邊，那些話不止在折磨林時安，更在折磨他。
那些他親口說出的話。
林時安轉頭看他，聲音沙啞：“是真的麼？那個夢……是真的麼？”
很久，厲封回答：“嗯……是真的。”
林時安低下頭，輕笑了一聲。
厲封看著他，想去碰又不敢，喉結滾動，啞聲說：“安安，如果你不想看見我的話，我現在就離開，如果你以後都不想見到我的話，我就從你眼前消失，你想怎麼處置我都可以，好不好？”
可林時安只是安靜的坐著。
好半天，他看著自己光著的腳面，緩聲說：“你知道麼，厲封，哪怕我知道那些是真的，我依舊喜歡你，依舊捨不得離開你。”
“或許是因為那個夢太不真實了吧，我認識的厲封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林時安歪過頭，看著默默流淚的厲封，輕笑起來：“我認識的大哭包怎麼可能會那樣對我呢。”
他抬起手，擦去了厲封臉上的淚。
“厲封，你說，我們還能在一起麼？如果有一天，那些夢又出現了，把我變成了另一個林時安，我們還能在一起麼？”
厲封沉默著。
很久也沒等來回答，林時安緩緩站起身，“你休息吧，我要去睡覺了。”
可手被身側的人拽住。
厲封冰涼的手攥緊了他，“我會讓我們在一起的，安安，我絕不放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