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的想法挺好。”
安然笑道:“紅楓書院今年原本就是想成立幾個專科,初初定了賬房,木工,製衣,膳食,我也曾考慮過開個醫學,只是想著這得要多年才能出師,怕是孩子們坐不住,畢竟家裡不富裕,都想著早點學成早點賺錢呢,故而便將此項劃掉了,沒曾想今日碰到了許姑娘,又提起此事,或許這便是緣分了。”
許青黛聽的有些懵,安然這般熟稔的語氣,看上去就像紅楓書院是她做主一般,她剛想問安然這是什麼意思,就聽安然道:
“許大姑娘,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紅楓書院的院長安然。”
紅楓書院的院長?
那不就是!
許青黛心裡一驚,下意識起身跪下:“民女不知皇貴妃娘娘尊駕,有所冒犯之處,還請娘娘寬恕。”
“快起來吧,這兒不是在宮裡,我更喜歡旁人稱呼我為院長。”
安然將許青黛扶起來,示意她坐下說話:“許大姑娘一身醫術,去書院當夫子自是歡迎的,只是書院裡有些情況,我想跟你先說說。”
“是,您說。”許青黛道:“院長,民女閨名青黛,您直接喚名字就好。”
安然從善如流:“青黛,想是你也知道,書院中有許多的女孩,她們的學習能力絲毫不弱於同齡男孩,每逢大考,排名前三中男女各半,但我這段時間發現,十幾歲的男孩和十幾歲的女孩,他們討論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成績好的男孩會想著未來考科舉走仕途,成績弱一些的男孩會想著好好學算學,出去後再不濟也能當個賬房先生,但同樣年紀的女孩子,不管成績好壞,言語中都有意無意透露出對未來夫婿的嚮往。
我曾問過她們,從書院畢業之後想要做什麼,她們大多都是沉默以對,有性子外向的私底下找到我,說她們也不甘心就這麼嫁人,餘生只能困於柴米油鹽。
可沒辦法,若一直拖到年紀大了,女孩子就不好找人家了,家裡父母即使願意養著,但兄弟們的妻子們也容不下這麼一個小姑子一直在家的,即使學得一身本事,出去找工做也不容易,老闆們大多不會收女子。
父母之所以送她們進書院讀書,剛開始也只是為了省一口口糧,若是再能識些字,以後便能以此找個條件更好的婆家,至於讓女兒出去做生意或者找工做,想都別想,拋頭露面的女孩子是不容易說婆家的。”
許青黛聽的眼睛泛紅,她也是一身醫術,卻只能被世俗裹挾著藏於袖中,這幾年,她深刻地感受到女子在世間行走的不易,所以更能共情書院中的女孩子們。
而她旁邊的宋九娘,已經用帕子捂臉擦淚了,她何嘗不知女子之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