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腳一隻地踹走了。
飛了一天一夜,阮笙笙能清晰地感覺到視線越來越模糊。
天光破曉時,她向遠處眺望。模模糊糊中好像看到一片水域中立著座山,曾聽景肆說過他的家四周環水。
“阿肆,我看到你的家了。”
她心生期盼,陽光照亮進那雙水眸,像是繁星閃爍。
沒聽到景肆的回答,納悶地扭頭看去。少年的面容於她而言好比隔著一層紗幔,若近若離朦朦朧朧。
為什麼她可以看到景肆的嘴一開一合,卻聽不見聲音。
只是一瞬,阮笙笙便懂了。
她將手覆蓋在耳朵上苦笑一聲,這麼快,這麼快她的聽覺便要消失。
真後悔昨天沒讓景肆再多講幾個故事,應該讓他把自己給他講過的故事全都講回來。
……
景肆在後面說了很多,可前面的人一句也沒回。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阮笙笙,結果她直接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阮笙笙這次暈倒來勢洶洶,盡管景肆給她喝了好多血都不醒來。
景肆臉色慘敗如紙,唇瓣幾乎無色。額頭密密麻麻滲出細密汗珠,可他就像不知疼一般,一次次劃開手臂讓血流出。
最怕的還是來了,他的血已經不管用了。
他變出羽翅,抱著阮笙笙向巫溪山的方向飛去。可他忘了,剛才放了好多血,已經沒有體力支撐遠距離飛行。
……
天氣也似乎感受到他的絕望,將暖人的陽光吞噬,剩下陰沉沉的冷風。
少年消瘦的身形連站都站不穩,但依舊把背上的人保護得很好。
其實巫溪山已經離他們很近,禦劍不到一日便可到達。可這麼近的距離,此刻又是那麼遠。
盡管景肆筋疲力盡,可他不敢停留,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顛顛身後的人,喊著她的名字。
景肆的額頭是紅的,因為他有時會不小心撞到樹。
景肆的腳腕是腫的,因為他已經不知道崴了多少次。
他的脊背越來越彎,步伐越來越笨重。
沒人知道他走了多久,沒人知道他從地上爬起來多少次。只要背後的人好好的,他依舊會爬起來再走。
他真後悔,當初就應該聽笙笙的話多吃點飯。等笙笙好了,他要天天纏著她給他食補,保證把盤子都舔幹淨。
“笙笙,睡夠了一定要醒。不要不醒,不要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