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山下並不太平,恐遭不測,這才心急火燎去驚擾白綺。
白綺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終於意識到是她忽略了花渠的感受。
究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心思細膩敏感。
夜闌人靜。
白綺並未張揚,稟明瞭代理宗主,遂與孟紈往山下去尋離家出走的花渠。
途徑一戶農舍時,倏聞一陣嗚嗚咽咽的啼哭聲自漆黑夜色裡傳來。
白綺心道果然夜路走多了總會碰見鬼。
孟紈見她突然停下步伐四下張望,低聲問她:“師尊,你找什麼?”
“你沒聽見哭聲嗎?”白綺輕輕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往哭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孟紈不明就裡,遲疑著點了點頭,“聽見了,女人的哭聲。”
白綺近日來見多了孤魂野鬼,認定發出聲音的是女鬼,而非女人的哭聲。
她示意孟紈噤聲,躡手躡腳往那戶農舍走去。
“師尊……”孟紈下意識伸手去拉她衣袖,右手探出去卻撲了個空,一片衣角自他手心滑落。
白綺步履飛快,轉瞬之間,身形已至農舍門前,他忙不疊跟上去。
白綺傾身將耳朵貼在殘朽的窗邊聆聽,屋內斷斷續續的啼哭聲逐漸清晰,聽上去傷心極了。
“有人嗎?”白綺輕輕叩門。
啼哭聲頓時止住,“何人在外面?”
果真如孟紈所言,是一名女子的聲音。
“貪趕路程,口渴得很,可否借一杯水喝?”白綺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屋內之人沒有應聲,卻聽得“吱嘎”一聲桌椅在地上拖動的聲響,旋即傳來一陣細碎的步履聲。
房門開啟,一名三十歲上下年紀的年輕農婦映入眼簾,蛾眉微蹙,兩頰沾淚。
見叩門的同為女子,且長得面善,並未過多思慮,側身將白綺二人讓進屋內。
農婦抬袖拭去面頰淚漬,端來兩碗熱騰騰的茶水。
“農舍粗鄙,只有茶水可用。”
白綺道了謝,卻沒有要飲茶的意思。
孟紈見她視線在屋內四下打量,毫不遮掩,遂輕咳一聲,試圖提醒。
“因為何事哭得這般傷心?”白綺直言問道。
農婦一怔,何曾料想夜深人靜暗自傷心落淚卻教路人聽了去,頓時面紅耳赤,渾身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