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白躲開羽箭,御劍凌空,一身白衣,瑩瑩孑立。
又是羽箭破空,抬手刀意將其打散,羽箭中卻藏著另一隻羽箭,子母連環,一大一小,打散的那枝羽箭遮蓋住緊隨的那枝,很難察覺。
躲閃不及,羽箭從脖頸擦過,猙獰出一道淺痕。
射箭之人,君不白始終未能找到,捏出刀意,往後退去。
“光天化日之下,閣下為何要做樑上君子!”男子聲音渾厚,那聲質問,如羽箭一樣釘入君不白耳中。
隔著如此之遠,都被察覺,那射箭之人,聽力定然異常超絕。慶幸自己剛才未冒然踏入,君不白解釋道:“初到揚州城,只是路過而已。”
“是麼?”男子發出疑問。
林秋晚已翻出正門,瞧見凌空站立的君不白,隔空喊道:“這位是天下樓蘇樓主的弟弟,不用提防”。
林秋晚與沈府小姐沈清瀾情如姐妹,如沈家小姐親臨,她的話,眾人也信服,紛紛散去。
院中也再無羽箭射出。
與林秋晚相熟,君不白御劍落在屋簷,那射出羽箭之人氣息憑空消失,滿心疑惑問道:“剛才那射箭之人是誰?”
林秋晚放下梨白棠雪,隨口答道:“一個山上的獵戶,在沈家暫住幾日。”而後話鋒一轉,“我記得沈家是專門差人去天下樓請你的,可你為何不坐沈府的馬車入府?”
沒等君不白作答。前院沈家家主書房伺候的小廝在院中畢恭畢敬喊林秋晚,小廝是來替家主傳話,林秋晚落入院中,小廝在她耳側耳語幾句,林秋晚面露狐疑,目光掃過屋頂的君不白。然後扔下君不白,大步走進前院書房。
沈府管家在天下樓後院失蹤,馬伕被人在路上羞辱,加上沈清瀾前日被擄走,這一樁樁,一件件,無論大小,都要謹慎對待。
君不白不知該走該留,收劍,以舒服的姿勢坐在屋簷之上,那個林秋晚口中的獵戶在他脖子留下一道箭痕,需要儘快處理,從懷中摸出神農谷特製的金瘡藥,敷在傷口處,藥效神奇,血口在快速癒合。
後花園牆頭,綠衣女子攀上前院屋頂,女子十五六歲,身材矮小,比蘇晚還瘦弱些。手握一隻烤到半熟的兔子,那隻兔子得來不易,始終握得死死的,用眼睛將君不白的模樣記在心中。
林秋晚再度走出書房,君不白脖上的傷口已剩一道紅印,等入睡前再敷一次,明日便會完好如初。
林秋晚在書房臺階站立,作出請的姿勢,喊道:“哎,下來一下,沈家家主要見你。”
書房門後,有挑簾聲,適才傳話的青衣小廝用玉如意挑起竹簾,著華服的中年男子邁出門檻,眉眼間與沈清瀾有幾分相似。
男人躬身見禮,身子有恙,氣息有些不勻稱,虛弱道:“江南沈家沈萬鯨,給樓主問安。”
君不白掠下屋頂,在漢白玉雕成的步道上停下,抱拳回禮:“天下樓君不白,見過家主。”
挑簾的青衣小廝從房中搬出紅木躺椅,放在暖陽之中,男人扶著躺椅笑道:“這病啊,生了兩三年,大夫說不能動氣,得時刻躺臥,樓主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