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湖生蹲下身子,撿起一塊巴掌大的扁石,撇入湖中,石頭打著水花,滾出許久,才噗通一聲沉入水中。石沉湖底,洞庭之水退去,太湖蒼白如洗。謝湖生起身,在暖風裡伸長腰身,打著哈欠道:“跟你打太沒勁了。”
“混賬!”老者受辱,反手運掌,蠻煙瘴霧匯聚掌間,朝謝湖生遞出一掌。
謝湖生搖頭,一步洞庭,閃去千里之外,落在鏡玄閣上,一拳轟去,鏡玄閣頂通天古鏡四角崩塌,守閣之人紛紛逃散,通天古鏡墜入山林,沿山腰滾動,林中走獸嘶叫不停。
再施一步洞庭,謝湖生落回岸邊,老者遞出的一掌才到,起勢,寸步崩拳,拳風剛勁,霧散於無形,老者被拳風波及,勉強支撐片刻,口吐鮮血,跌落湖面。
通天古鏡已從山林滾至岸邊,謝湖生轟出一拳,古鏡停在原地,泛黃鏡面將整片天光投進湖中。
山林中,鏡玄閣中人踩過樹冠追下山林,手中銅鏡折光,交替著暗語。
謝湖生抬頭端詳通天古鏡,古鏡將他的模樣映得清晰可見,挑眉笑道:“這個古鏡適合扛回洞庭,送給我家阿墨梳妝。”
想起洞庭湖畔撐船捕魚面龐略黑的女子,謝湖生笑得更歡。
遠處劍聲破空,謝湖生止住笑聲,凝望太湖對岸,有人御劍而來,有青影踏水穿行。
謝湖生笑意轉淡,如臨大敵,“這天下樓來得還挺快啊。”
轉身,一拳將古鏡轟回山林,林中鏡玄閣中人避閃不及,人逃樹倒,慘不堪言。
太湖之上,君不白御劍逼近,不曾停留,抬手,幾柄長劍飛向謝湖生,劍去聲隨,“天下樓君不白,前來討教。”
謝湖生一步洞庭,停於半空,拉開拳架:“謝家,謝湖生已恭候多時。”
“樓主小心,謝湖主已是無我境。”隋定風一袖春風化雨,將守湖老者撈起。
天下樓廚房所用鮮魚多半出自太湖,老者煙波徒釣,所釣鮮魚最是鮮活味美,煲湯或是魚膾,皆是上乘。
君不白長劍飛出時,十丈刀意已捏在掌中。
自揚州回來,每日海邊練刀,勉強入了化物境巔峰,但遠遠不夠,離姜紅雪入江南的日子屈指可數,不能放任葉仙子獨自去面對,需儘快參悟無我境。海邊練刀雖好,但終有瓶頸。隋定風的提醒,也讓他堅定與謝湖上在太湖打上幾場的決心,對上無我境,或許能從其中窺得破境法門。
謝湖生已拉開拳架,滿心期待,“在下入江湖晚了二十年,未能得見當年刀皇君如意一刀劈華山、劍神蘇牧牧劍九萬里、天下樓樓主蘇柔一棍鎮江南的江湖神話 ,不知他們三位教出的徒弟能否勝過我這一拳。”
洞庭湖謝家。謝家螃蟹拳,本是漁家防身之用,難登大雅。
謝湖生幼年時未見江湖,少年時憧憬江湖,無顯赫家世,無絕世拳譜,二十三年只練一拳,兩歲練拳,從洞庭湖邊一直練到洞庭湖底,三年岸邊練拳,五年湖中練拳,十三年湖底練拳,無日無夜,寒暑不歇。二十四歲入無我境,身負八百里洞庭。江南水路匪盜猖獗,謝湖生初入江湖,連拔數十座水匪寨子,皆是一拳平定禍亂。
謝湖生此次入江湖,一為擴充謝家勢力,一統江南水路,永保民生安息,再無匪患;二為與人問拳,謝家螃蟹拳,拳法雖弱,但有他在,亦可一拳定江湖。